松鹤堂的暗室里,没有点灯。
长公主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仪态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了。
许绾背后那股势力,不仅能洞悉王府内情,轻易地将她安插的人手连根拔起,甚至……甚至能将手伸进朝堂,翻云覆雨。
她以为自己是在驯服一只不听话的雀儿,可那雀儿的背后,立着的却是一头她根本无法想象的猛兽。
她与许绾的争斗,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内宅妇人间的输赢,而是被卷入了一场她根本看不清,也无法掌控的棋局。
而她,和她引以为傲的王府,都只是这棋盘上,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
良久,她疲惫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陆管家。”
“奴才在。”
“把……所有盯着许绾的人,都撤回来。”
“是。”
“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去打扰许侧妃。”
长公主闭上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这一夜,端王府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翌日,天刚蒙蒙亮,往日张嬷嬷手底下那几个婆子便会准时出现在院中,咳嗽声,扫地声,不大不小,却像是一根根扎在皮肉里的针,时时刻刻提醒着院里的主仆,她们仍在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