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浪速町招牌上全是日文字,穿着和服的日本男女在街头漫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岗那些低矮棚户区,以及中国劳工衣衫褴褛、疲惫佝偻的身影。
两个世界,被无形的界限粗暴地割裂开。
一辆辆车厢里,一片沉默。
张作霖似乎有些疲惫,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杨宇霆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吴俊升则小声抱怨着日本清酒不够劲儿。
唐枭沉默着……
旅顺白塔的阴影,满铁宴席上安广伴一郎那弥勒佛般的笑脸,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如同毒蛇般窥伺的目光……
在他脑海中翻腾、交织、沉淀。
转念又想起大帅的讲话,‘满铁在东北的正当权益’,我们的领土,哪里来的‘正当’?
再是‘寸土不让’,与这些日本人交往,也终是饮鸩止渴。
绞索都是在往脖子上套,往整个东北的脖子上套,狠狠地勒紧了一圈又一圈!
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吗?
车队绕行大广场,这座广场呈放射状布局,八条大道通向殖民建筑群。
海风穿林,树影斑驳,干净整洁的不像话,却遮不住关东厅、满铁大楼的压迫感。
日本官员、欧洲侨民与日本学生交织,暗流在邮筒与警棍间涌动。
行人看着庞大车队,却是见怪不怪,并没有人刻意躲闪或者指指点点。
大广场中心的长椅上,坐着一位美貌妇人,圆脸大眼睛,微卷的长发,衣着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