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在滚烫的大池子里,白回子舒服得差点哼出声来,热水包裹着疲惫冰冷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
金佑森就坐在他对面,隔着氤氲的水汽,圆脸上满是惬意,眯着眼哼着京戏。
“小兄弟,听口音,你是京城人?”白回子试探着开口,想摸摸底。
金佑森睁开眼,嘿嘿一笑:“好眼力!兄弟姓豆,您以后叫我老豆就行,四九城根儿下混饭吃的……这不,来大上海长长见识嘛!还没请教老哥贵姓?打哪儿发财?”
他语气轻松,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在白回子身上扫过。
白回子虽然泡在水里,但身上那些陈年旧疤,还有几处像是刀伤枪伤留下的痕迹,在金佑森眼里清晰得很。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逃荒的!
姓豆?
白回子脸上堆笑:“你这个姓可是少见,行,以后就叫你老豆了!”
“哎!”金佑森笑得合不拢嘴。
“免贵姓白,……白七,关外……咳咳,关外混不下去了,老家又遭了兵灾,这不,来上海滩投奔个远房亲戚。”
白回子随口编了个假名。
“哦?白七爷!”金佑森拱拱手,一脸‘久仰’的表情,“关外好啊!白山黑水出好汉!您这身子骨,一看就是练家子!怎么着,亲戚在哪儿高就啊?兄弟我对上海地面还算熟,说不定能帮您指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