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江昭阳同志!”他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洪亮得盖过了一些喧闹,但那尾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颤音,“你脱险了?好!太好了!”
“这可真是比什么都重要啊!”他用大力紧紧握住江昭阳的手,上下摇晃。
那力道极大,指尖深深嵌入对方的皮肉中,仿佛要将某种无法言说的挫败和不甘强行注入对方的骨肉里去。
他脸上刻意堆砌的笑容肌肉僵硬,眼底深处却冷得如同那夜洪水中打捞起的石头,没有一丝一毫真正的暖意。
张超森的话音刚落,林维泉那张保养得宜、此刻却同样挂着一层僵硬笑面壳的脸,也从人群另一侧挤到了前面。
他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熟稔态度挤过来,用半边肩膀几乎要碰触到江昭阳的臂膀,目光在对方脸上黏着地扫视,仿佛在寻找某种破绽。
“江镇长啊!”林维泉的声音温煦和悦,但听起来如同舞台上的念白般过分圆滑,一丝发自内心的喜悦也欠奉,“这……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这下好了,我们又能一起共事了!呵呵……呵呵呵……”
他干涩的笑声在喧闹的背景中显得有些怪异和突兀。
那几声笑空洞洞的,像是被强行敲破的竹筒,每一声短促的“呵呵”都像是不堪重负的弦绷断了一下。
林维泉一面干笑,一面张超森飞速瞥了一眼。
那目光短暂交汇,电光火石间似乎达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共识——惊愕尚在其次,更多的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计划被打乱后强压下的狼狈与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