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桌旁的人们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静止。
有人垂下眼帘,死死盯着文件上铅印的墨字,像是要把那几行小蚂蚁爬成的大字嚼碎咽下去。
有人手指反复摩挲着早已冰凉的茶杯外壁,冰得指节发白。
另几位下意识地望向魏榕的方向,似乎在期待一个裁判的声音。
那个问题沉沉地压在所有人心口:一个活着的一等功。
在和平年代,这个功勋的沉重分量,足以横亘时空。
是否真的不能……压过那些累积多年的陈规,那在组织土壤里根深蒂固、几成金科玉律的漫长年月和一步一个台阶的铁律?
谁都没有说出口,可在蒋珂文吐出“任职年限”和“客观存在”那几个字之后,这念头就在所有目光交汇的凝滞中翻涌、碰撞、无声地呐喊。
魏榕无声地吸了口气,坐直了腰杆。
众人不约而同感到某种即将降临的力量,或解脱,或更深的绞缠。
所有视线不约而同聚焦于主位那张平静深沉的脸孔,屏息凝神,等待着最终打破这冰封僵局的一击。
魏榕的话语,如同数道裹挟着冰碴的惊雷,在死寂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蒋部长,你的意思,我算是彻底听明白了。”
魏榕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仿佛能压碎骨头的重量,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的钢针,精准地刺向蒋珂文,“省委组织部的这份红头文件,在你眼里,原来是一钱不值。”
“省委高瞻远瞩、精心部署的人才强省战略,在你看来,全是放屁!”
“解放思想,大胆提拔”这八个字,在你蒋部长的组织工作原则面前,完全敌不过你那套根深蒂固的论资排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