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灯火如豆,
满春楼灯火摇曳,映照出陈景义那饱经风霜、布满哀伤的面庞,
他坐于长桌一侧,双手紧紧握住茶杯,
其内原本平静的茶水掀起点点波澜,仿佛在努力抑制内心哀痛。
陆云逸注视着陈景义,平静的眼眶中露出一丝丝同情,
老年丧子,这是任何一个白发人都无法忍受的事。
陈景义能保存神志到今日,实属万幸。
“你说吧,既然是自己人,本官尽力而为。”
陆云逸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庭院旁的丝竹之声渐渐沉寂,女子紧抿双唇,神情郑重,低着头跪坐在那里。
刘黑鹰也是一脸凝重,只有陈景义在努力压制心中即将爆发的哀痛,以及那无法抑制的喜悦。
深吸了一口气,陈景义的眸子一点点凝聚,双手紧握,青筋暴起,但还是努力让话语变得平顺:
“小儿陈鸿杰,乃庆州中千户所军卒,
洪武十八年五月六日辰时随上官外出探查敌情,
大部在五月九日下午未时归营,全军百余人无一伤亡,
只有我儿子.死在了庆州城外五里处,我找到他时,
手筋脚筋被挑断,剖腹割头,面目全非,
是我带着几名好友东拼西凑,才凑出了那么一具半残尸体,
他小时右腿被炉火烫伤,所以有一个伤疤,
我是仵作,能轻易分辨,所以那就是我儿子.”
陆云逸在一侧眉头紧皱,问道:“他的上官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