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漏三更。
少公子府密室内,青铜兽炉吐出袅袅青烟。
胡亥斜倚在白虎皮褥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玉连环,刚及弱冠的面容上略存稚气,可烛光映照下,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却淬着毒蛇般的冷光。
“先生。”
他突然开口,玉连环也在话语间突然“咔”地碎成两截,“东郡的石头…当真刻了那六个字?”
赵高精通律法,嬴政让他教授胡亥秦律,所以胡亥称赵高为先生。
“千真万确。”
赵高上前一步,躬身将一卷书写律法的竹简递上。
“鬼怪神力不可信,长生…呵呵!”
胡亥轻笑一声,瞥了一眼那卷《秦律》,捡起一截断玉,用尖锐处慢条斯理地刮着案几上的漆画:“我父亲…信了?”
赵高回道:“若言全信,倒也未必,但陛下已下令,诛尽石旁居者。”
“荒谬!”
犹如涂血的红唇吐出冰珠似的字眼,“杀蝼蚁何用?该杀的,应是始作俑者。”说话间,胡亥突然甩出断玉,碎片擦着赵高官帽钉入屏风:“就比如…我那位仁心仁德的好兄长…怎知不是他的处心积虑?”
赵高纹丝未动,只道:“公子,慎言!”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