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之,他是用我来威胁你,让你去告发胡亥!”
张蓁广袖中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药碗里晃动的汤药映出她苍白的容颜,一滴药汁溅落在绣着兰草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怕了?”
秦怀之忽然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抹去案几上未干的“黥”字水痕,又轻轻包裹住张蓁微颤的手,窗外一阵风过,卷起他未束的几缕发丝。
“我觉得无需多虑,你在我身边,蒙毅早已知晓,你以为...”
说话间,他将李斯用过的茶盏掷向廊外,清脆的碎裂声惊起一树栖鸟,“你认为陛下会不知?所以他的要挟,无用,其实他自己也清楚。”
张蓁蹙起黛眉:“那他为何...”
“应该只是一种试探。”
秦怀之揉开她掌心的月牙红痕,继续宽慰道:“他若真想胁迫,就该带着廷尉府的拘令来,廷尉姚贾可是他的门生。”
药香在两人之间氤氲。
“说的也是!”
张蓁放下药碗,转到秦怀之身后,熟练地给他束发,“倒也不怕,生死不过须臾间,蓁儿并不畏死…”
秦怀之扭过头:“那不行,堂堂七尺男儿,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住,你让我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我不用你护着!”
话虽然这样说,张蓁脸上的笑却灿若夏花。
“对于告发一事,去与不去,成与不成,对他而言都是闲棋。”
“他是扶苏的岳丈,难道他不想帮扶苏?”
张蓁确实有些不解,如果扶苏能继位,李斯应是最大的受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