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里,剑奴荆月突然勒住战马,停下追赶。
缰绳在她玄铁护指间绷成一道直线,夜风卷起她鬓边青丝,映得眉间那枚六芒星花钿红得刺目,宛如一滴将凝未凝的血。
“为何停下?”
一名锦衣青年驱马上前质问,皮质小冠下的眉头拧成结,金线刺绣在月光下流淌着奢靡的光泽,却衬得荆月那袭墨色深衣愈发森冷。
“就这么放他们走,如何交代?”
“阎乐,你要搞清楚,需要向上交代的人是我。”
她的声音像冰刃刮过铜器,冰冷刺耳:“不是你。”
“荆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阎乐瞳孔骤缩,眼角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
他本是荆楚阎氏贵族,秦灭楚后沦为隐官之人,如今靠着赵高的权势平步青云,怎能容忍一个杀手如此无礼?如果不是有所畏惧,作为赵高的乘龙快婿,他会杀了荆月。
“你若想追…”
荆月忽然转头,莞尔一笑,月光在眼中却凝成两汪寒潭。
这笑容让阎乐骤然心迷,却又被冰醒。
“我倒不拦你,只是当心别被蒙逊生擒,到时候....”她刻意顿了顿,“恐怕连中车府令也保不住你的这颗愚蠢的脑袋。”
说罢,荆月的唇角再次勾起勾魂的弧度,腰间悬着的青铜铃铛也随之发出稀碎的嗡鸣,那不是饰物,而是可以摄魂的囚牢。
阎乐座下骏马闻声,不安地倒退三步,阎乐的脸色更陡然生变,比月光更惨白,怒意在这一瞬间化为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