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之怔了一瞬,随即低笑出声。
他指尖轻轻敲着案几,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朝思暮想,便是朝也思,暮也思。”顿了顿,又故意压低嗓音,“尤其是夜深人静、孤枕难眠之时…想得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坦荡,近乎放肆。
“你…还说…不理你!”
“日思”尚可,“夜思”却太过暧昧。
孤枕难眠?
这分明是……
张蓁心跳如擂,慌忙起身,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却压不住唇角微微翘起的弧度:“天色不早了,我…我先去歇息了,你也早些安寝…”
“蓁儿...”
秦怀之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指尖在她掌心轻轻一挠,语气软得像是掺了蜜:“再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不行!”
张蓁面若桃花,羞恼地拍开他的手。
力道轻得像是拂过一片羽毛。
秦怀之没有强留。
这是周礼尚存的秦朝,不是后世。
若强求,便是亵渎。
他静静望着那抹仓皇逃离的靛色身影,唇畔笑意温柔,直到房门"吱呀"一声合拢,脸上的温柔依旧不散。
夜风裹挟着东郡特有的潮湿气息透进窗棂。
秦怀之索性推开窗。
街巷幽暗,偶有巡夜的火把晃动,却照不透这深沉的黑暗。
指节无意识地叩击窗框,节奏渐渐与记忆中的青铜嗡鸣重合,眼前忽然浮现荆月在峭龙塬行刺时,面具脱落那一瞬的容颜,像极了青鸢在消散前回眸之时的哀伤。
“你到底为谁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