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没有接话。
他缓缓起身,宽大的素色袍袖在烛光中荡开一道弧影。
铜罐开启时,发出“铮的一声轻响,徐福的枯瘦手指探入罐中,拈起一撮暗青色的药末在指腹间细细研磨。药粉簌簌落下时,几粒微尘在烛火中泛起金色的浮光。
“徒儿。”
徐福的声音像晒干的草药般沙哑,“将这剂引子添入丹炉。”说话时,他并未回头,只将铜罐轻轻放回原处,罐底与檀木案几相触,发出沉闷的"咚"声。
待小童取走铜罐,徐福才转向赵高,烛影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跳动,将那道似笑非笑的神情衬得愈发幽深。
“走出这所宅子,外有秦律如刀,内有家法似链,老夫只是一介方士,能管眼前这扇门的内外,但其他事情,尤其是咸阳宫内之事…”他摇了摇头,“管不了,也不想插手。”
话音未落,拳头松开,几粒残留的药粉飘散在空气中。
赵高拱手笑道:“先生错意了,今夜冒昧叨扰,绝非是请先生涉入俗事,只是东郡之事,不知何故牵扯到少公子的身上,为了查明此事,故而前来请教先生,敢问先生,那铜俑究竟是天罚?还是人祸?”
徐福一笑,摆了摆手:“天罚也好,人祸也罢,都是命数…”说着,他反问赵高:“府令,你觉得即便查明,又能如何?”
“公…正!”
赵高缓缓说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