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吹斜了雨丝。
荆月湿漉漉地站在河岸断崖处,指间夹着那枚残缺的青铜符,傩面仅存的半张笑靥在闪电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符文的裂口处渗出暗红锈迹,像凝固的血泪。
“还活着...”
她将符咒贴在眉心,感受其中微弱的脉动,铜片冰冷的触感下,某种熟悉的韵律正与她腕间血脉共振。
“喀嚓…”
靴底碾碎的白骨发出脆响。
荆月低头,看见半截指骨嵌在泥泞中,骨节处还套着生锈的铜环,这是秦国边军特有的葬仪,而这座荒庙,恐怕早成了抛尸的坟场。
腐朽的庙门在她掌下崩塌,砸起水花,也扬起经年的尘埃,月光趁机倾泻而下,恰似一柄银刃劈开黑暗。在那束清冷的光柱里,离朱蜷缩的身影像是躲避猎人追捕的幼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孤傲。
当那张惨白的脸抬起时,荆月心头骤紧,她看到离朱左颊的灼伤正在溃烂,边缘泛着不祥的青紫色,这是傩面符反噬的痕迹,说明有人试图强行破除她们之间的血契。
“荆月...”
离朱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还带着那抹熟悉的挑衅笑意,“你晚到了一日...我以为...”
“闭嘴!”
荆月突然冲过去,踏碎映在水中的月光。
她将离朱狠狠搂进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对方的骨头,几滴温热的液体落在离朱脸上,顺着她那干裂的唇角渗入,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只尝得出咸涩的血腥气。
“我就不应该管你,就应该让你死在那里!”
“我是你的男人,你不能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