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公子府,内室。
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陡然凝滞的空气。
“你说什么?!”
胡亥猛地从铺着白虎皮的坐榻上弹起,脸上惯有的慵懒与玩世不恭如同瓷器般碎裂,被极致的震惊取代。他的声音尖利地拔高,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此前他得到的消息含糊其辞,只知有乱,却被赵高三言两语轻轻带过。
荆月面色清冷,如同一柄出鞘的寒刃,身姿挺拔地立在下方。她将街面上的混乱喧嚣、陶俑肢体的僵硬与可怖、秦怀之口吐鲜血的濒死瞬间、那顶天立地的巨大虚影的降临,以及十二铜人如山岳跪拜的骇人景象,以一种近乎冷酷的简洁,清晰地复述出来。
中车府令赵高虽有交代,但她还是选择如实禀报,并非是她忠诚胡亥,而是她有自己的目的。
“陶俑杀人?十二金人活了?还拜了秦怀之?!”
“是,公子,情况确如所言。”
“这怎么可能?!”
天下奇闻异事,胡亥听过不少,向来只当民间佐谈,一笑置之。可如今这样光怪陆离之事,竟血淋淋地发生在咸阳腹地,由不得他不信,更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
他像是被困住的兽,在铺着华贵地毯的室内来回踱步,锦缎鞋履摩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赵高找过你吗?”
“找过,府令叮嘱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