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嬴阴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坐回秦怀之面前,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秦怀之,我暂且信你。但你要告诉我,若…若父皇执意东巡,那‘不祥’,可能避免?又该如何应对?”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如果无法阻止,那就只能面对。
秦怀之看着她眼中那份坚韧与决断,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神色无比凝重:“我不知道…天机混沌,变数太多。我只看到血色终点,却看不清途中曲折。但有一点或许可知…”
他目光锐利起来:“那祸乱之源,或许并非来自外部六国余孽,而是…源自内部,源自…随行之人,源自…陛下身边。”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嬴阴嫚耳边炸响。
源自内部?随行之人?陛下身边?
李斯?赵高?还是…其他她从未怀疑过的人?
嬴阴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她遍体生寒。她不再追问,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深深看了秦怀之一眼,那目光中有震惊,有恐惧,有决绝,还有一丝…将他视为唯一知情同盟的依赖。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恢复了公主的仪态,但声音却有些发紧,“你好生休养。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离去,背影竟显得有些仓促和沉重。离朱见状,立刻起身跟上。荆月也从廊下阴影中走出,默不作声地护送嬴阴嫚出府。
秦怀之独自坐在厅堂中,看着嬴阴嫚消失的方向,缓缓闭上眼睛,疲惫地靠向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