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被岁月和辛劳刻蚀得沟壑纵横的脸上,眉头紧锁,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透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仿佛有千钧重担压得他脊梁微弯。
弄堂里平日清晨的喧闹——刷马桶的哗啦声、煤炉引燃的噼啪声、催促孩子上学的吆喝声——此刻都识趣地低伏下去,只剩下一种压抑的寂静。
邻居们陆续从各自的门洞、灶间走出来,无声地聚拢在天井里,目光复杂地投向这对即将远行的父女。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张秀英。
她眼圈通红,显然是哭过,手里捧着一个用洗得发白的干净细布仔细包好的小包裹,边缘渗出一点油渍。
她几步走到陈卫红面前,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撇。
她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像被砂纸磨过:
“卫红啊,拿着。阿拉……阿拉屋里厢天没亮就蒸好的,菜肉包子,还热乎着。
路上……路上垫垫饥。
到了地方……要当心自家身体,晓得伐?
不要硬撑……”
她不由分说地把那带着温热和浓郁肉菜香气的包裹塞进陈卫红冰凉的手里,粗糙的手指在她手背上重重地、(本章未完,请翻页)
请收藏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