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家里,平日里扣扣索索,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一下子拿出这许多肉?骗鬼呢!
也不晓得是哪里弄来的鬼市货!见不得光的!当心被纠察队捉牢!吃不了兜着走!”
她越说越气,胸口憋闷得发疼,顺手抄起晒台上的一块抹布,狠狠地、泄愤似的摔打在门板上,发出“啪啪”的闷响。
赵铁民闷头坐在那张摇摇晃晃的小方桌旁,佝偻着背。
他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摸出一支最便宜的“生产牌”香烟,划了好几根火柴才点着,劣质烟草辛辣呛人的烟雾瞬间缭绕起来,将他那张本就木讷阴沉的脸熏得更加模糊不清。
烟雾中,只传来他沉闷得像是从地底挤出来的声音:
“少讲两句……祸从口出……他现在是干部……厂领导身边人……你不要惹事……”
“干部?屁的干部!”
何彩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又猛地意识到不能太大声,强行压低,带着哭腔和无边无际的嫉妒,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酸汁:
“我们家里啥辰光才能吃上整只酱鸭?啥辰光才能不用算计油票肉票?他凭啥?凭啥运气这么好?一步登天!
我们铁民在厂里做了多少年装卸工?十年!整整十年!
起早贪黑,一身油污一身汗!一个月四十块都不到!老天爷真是瞎了狗眼!一点也不公平!”
她看着丈夫在烟雾中沉默佝偻的背影,看着这狭小、低矮、家徒四壁的三层阁,再想想楼下阳家即将飘起的肉香和欢声笑语,巨大的心(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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