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成日里看着窗外的积雪发呆,枝丫上头的早梅悄然开放,可这在这寒冬之中却渐渐变得萎靡不振。
天气越发寒冷,连日来的大雪,压得那梅花枝干都有些不堪重负。
“咳咳”
黑暗之中,海瑞给自己点起了一个煤油灯,透着昏暗的灯光下,他翻阅起往日的公文来。
每每伸出手来,右手上已然发黑的伤口便醒目异常。
那孩子用上了浑身力气,甚至留下了三四个肉眼可见的空洞。
每当看到这伤口之时,海瑞便觉得心如刀绞。
这么多年以来,海瑞自诩为国为民,时时刻刻都想着平民百姓,他纵使力有不逮,可从未于心有愧。
可时至今日,往日的一切坚持,似乎都成了幻梦泡影。
他支持的西山钱庄和江南织造局,便是为了让百姓能有所生计,可转头却也令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我本以为守着个‘公’字便能够济世,却不想这天底下也有另外一群百姓,那流离失所的是百姓,可那家破人亡的却不是百姓么?
灾民是民,可那商贾、中农也该是民。”
海瑞抬起头来,房间角落里头,还有百姓们送来的万民伞,想到多年前为嘉靖皇帝上的一封《治安疏》,那时候他异常坚定和决绝。
可时至今日,海瑞每每午夜梦回,总是会听到冯二娘怨毒的咒骂,总是会听到那孩子满是仇恨的眼神。
他固然是嫉恶如仇,可对于孩子却狠不下心来。
《大诰》有言“官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