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
伊万刚下了夜班。
他走得并不快,脑子昏昏沉沉,半晌清醒,半晌混沌。
鞋底沾了霜,踩在水泥地上咯吱作响。
街上空旷。
这个点,除了守夜的警卫和换班的司机,没人还醒着。
卡缅内站那边的信号灯还亮着,但编组场早就静了下来,只剩几节空车皮停在侧线上。
伊万穿过巷子,拐进一排老职工楼。
赫鲁晓夫时期修的建筑,外墙早就褪了色。
他顺着熟悉的楼梯一步步爬到四楼,走廊尽头是宿舍的大门。
老报箱还挂在钉子上,锁锈死了,也没了邮差投递。
伊万停下步伐,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摸出钥匙。
刚要插进锁孔,他忽然皱了皱眉。
门缝下透出一丝光亮。
这时候家里不应该有人。
奥克萨娜昨天说得清楚,帕夫洛要留院观察,她要守一整晚,不会回来。
伊万悄悄靠近,侧耳倾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但那光线又是真实的。
伊万低头看了眼门把手,旧铜件泛着微光,没被撬过。
叹了口气,他轻轻插入钥匙,转动,推门——
桌旁坐着一个陌生人。
亚洲面孔,短发,穿着一件黑色大衣,仿佛等了他一整夜。
“晚上好,”那人听见他进来,抬起头,轻声说道。
伊万平静地关上门,脱下外套,挂在钉子上。
“您是他们派来传话的的?”他问。
“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