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没有任何预兆。
没有光亮先于声响,没有轰鸣先于震动。
大理石板以麦肯脚下为圆心,鼓起细微的波动。
顷刻,那涟漪膨胀,掠过石阶、座椅、直至贯穿整个议会厅。
不似毁灭,更像神启。
空气先是凝固,随即猛地坍塌。
火球绽开,半径十余米之内瞬成真空。
高温吞没旗帜,白炽灯连同高悬的横梁齐齐破碎。
玻璃如雨点般落下,尚未触底便化作雾气。
声音直到此时才真正传来。
地面下沉,西翼南侧剧烈晃动。
在那片乱石与血肉之间,麦肯早就不复存在。
只剩一个巨大的凹坑。
那些死亡的、挣扎的,正在燃烧的。
浑身裸露,皮肤脱落、碳化,肢体折断,胸腔塌陷。
是联邦的中枢,是命令的起点,是权力的载体。
仓惶逃命的,五官血流如注。
眼球突出,牙齿嵌入下唇,吐出的全是灼热气体。
跌撞着,踩在滚烫的地砖上,从断裂的廊柱之间挤出。
炼狱。
地狱。
没有生路。
逃跑吧。
不然就等着被活埋,被焚烧,被碾压,被吞噬。
两公里外,埃德加胡佛大楼。
联邦调查局探员布兰登忽然从转椅上直起腰。
他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
至少,不是9/11那种。
头顶的吊灯微不可察地晃动两下。
紧接着,肺部的氧气被骤然抽空,又再次灌满。
布兰登眼皮一跳,下意识转头望向窗外。
西南方向,国会山的位置,一片褪色的尘埃翻滚而上,折射出死白的光斑。
不是火焰,也不是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