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里闷得厉害,消毒水味与热风交杂。
窗外全是云层,阳光透不进来。
周奕坐在中段靠窗,系着安全带,身旁堆着印有红十字标志的医疗箱。
他们当前的身份是某国际人道组织志愿者小队,参与金沙萨郊区的“结核病筛查与疫苗接种行动”。
护照签注、人员名单、背景资料齐全。
这套东西是在戈马办的,全部下来花了不到两万美金。
老板是个黎巴嫩人,据说原来在联合国干后勤,什么章都能搞到。
价格小贵,胜在效果不错。
起飞前,居然还有工作人员向他们致敬。
坐在最前排的巴德满脸不耐,闭眼假寐,右手时不时摸向空空如也的腰间。
柯林则仿佛完全进入状态。
他端着杯塑料水杯,正跟邻座的法国籍护士闲聊。
“我跟你讲,我原本是学兽医的。”他信口开河的说道。
护士愣了一下:“真的吗?”
“真的。因为那时候我觉得,动物比人诚实。”柯林顿了顿,“后来我去缅甸山区义诊,一个孩子在我怀里死了,那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所以你改行了?”
“对,我那刻明白了,不能再回避人类的苦难。”
“特别是那些孩子,被战火吞掉了声音。”
这句话没像预想中那样打动女人。
护士没有立刻回应,只是转过头,看了眼窗外。
过了半晌,她慢慢开口说道:
“我在东湖做过七个月肺结核筛查。”
“最后那天,有个父亲带着他十二岁的女儿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