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一片昏花,片刻后才适应眼前的昏暗。
头顶是低矮、歪斜的圆木棚顶,缝隙里塞着污黑的破布和枯草,几缕惨白的天光从更大的破洞漏下,照亮空气中飞舞的无数尘埃。
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木板,只铺着一层薄薄、板结、散发着霉味的枯草。剧烈的酸痛从他四肢百骸深处汹涌而来,像是被重锤碾过每一寸骨头,又被冰冷的钢丝反复勒紧肌肉。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部撕裂般的痛楚,那是这几天在井下疯狂劳作留下的印记。
他艰难地偏过头。
旁边,耿长生靠坐在霉湿的圆木墙壁上,身上裹着那件几乎看不出原色、四处绽开破洞露出黑硬棉絮的破袄。
尽管满面煤灰,形容枯槁,但那五官的轮廓依旧硬朗凸出,像是一块被恶劣天气反复捶打却未曾磨去棱角的岩石。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茎,见林彦醒来,他咧开干裂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锈铁!
“醒了?时辰差不多了,马上又该轮到咱们下矿了。”
林彦咬着后槽牙,用手肘支撑起仿佛散架般的身体,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声响。
“知道了,不过这次下矿……”
他喘息着,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异样的重量!
“和以往都会不一样……矿区里的同胞们,都通知清楚了吧?”
耿长生吐出嘴里嚼烂的草茎,浑浊的目光(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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