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流民。”
“我知道。”
“最重要的,是要小心......小心鞭......”
话没说完,兰樱儿再次晕了过去。
王风叫到:“小心什么?为什么最重要的放在最后!鞭什么?鞭子?放羊娃的鞭子?他们怎么会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因此困扰,反而因为兰樱儿能说话了,心情瞬间好起来。
为了避风,他将兰樱儿裹在毯子里,再次飞驰在荒凉的路上。
骑了没多久,他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哭喊声。
几缕黑烟直冲天际。
这是有人在纵火。
王风直接奔过去,只看见一个被匈奴烧杀过的村子,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已经没有活人了。
只有一队新朝士兵浑身是血,来回搬动尸体。
王风看得血往上涌,大吼到:“匈奴贼呢,往哪跑了?”
士兵们看见王风都是一愣。
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拍马过来,马背上挂满了血淋淋的人头。
这是新朝的规矩,为了鼓励奋勇杀敌,军人可以割下匈奴的头去换赏钱,如果积累的多了,还能挣下军功,破格擢升。
看来此人也是位英武不凡的将军。
只见这位将军神色悲痛地说:“小兄弟竟敢追击匈奴,好胆量。我是这里的尉官何武,前几天匈奴大部队来袭,留了些小队趁机烧杀。”
王风点点头,看来就是和乌格齐等人一起来的这波匈奴人。
何武激动地说:“只可惜紧赶慢赶,我们还是来晚了,我和兄弟们杀了十几个,其余的几人跑了。”
王风咬牙切齿地说:“让我早点碰见他们,保证全杀了!”
何武倒是反过来劝他消消气,等过些日子,他们会去有组织的反攻匈奴,那时候,这些村民的血海深仇都能报了。
王风也平静下来,他数了数何武马背上的人头,大概有二十来个。
按照新朝规定,二十个人头,足可以再升一级!
匈奴人身体强横,杀二十个可是十分困难。
这何武是个英雄!
何武注意到王风的目光。
忽然,他沉声说:“其实我并不在意军功,我只是想把这些匈奴畜生的头都砍下来。我的妹妹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你是要回凉州吧小兄弟,这一路上可还危险着呢,有我在,一定安全送你回凉州。”
王风大为感动。
他想到自己被匈奴逼到跳崖,内心更是愤怒,遇到何武这样豪爽的军人,心情顿时也舒畅了许多。
何武指挥手下人继续清理现场,看见王风不像吃过饭的样子,于是强行将自己本就不多的口粮分了他一半。
王风心中五味杂陈,他本不愿分战士们的口粮,可何武的热情让他难以拒绝。
另外干粮总归比那包草根好吃,于是便接了过来。
跟边防战士的苦比起来,自己这点委屈又算什么?
赶了一天路,王风就连干巴巴的军粮吃起来也格外有味儿。
何武笑着说:“小兄弟,喝点水,那东西太干了”,说着,他就将自己的水壶递给王风,“都说咱们这里是水比金子贵,但其实不然。”
王风问:“什么意思?”
“咱们这最贵的,就是战友情。都是战场里厮杀出来的感情,比什么都贵!危急时刻,我们之间都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平常我们肯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儿打的不可开交,甚至互相看不起,可战事一开,我们都是一个妈生的,一个爹养的,砍他如同砍我,他受伤如同我受伤,这种情谊才是最珍贵的”何武语气略带炫耀。
王风默默点头。
他吃着干粮喝着水,猛然想到兰樱儿闯营救自己,更理解了其中的含义,兰樱儿不正是平常瞧不起自己,可关键时刻,愿意用她自己的性命,来换战友性命的人吗?
忽然,旁边传来些响动。
原来是一辆蒙着黑布的囚车。
王风好奇地问:“何大哥,那囚车为什么用黑布蒙着?”
“哦,为了防止他们认路呗”,何武笑着说:“这些是匈奴贵族,抓活口比砍了有用。有些人长得好看,还能卖不少钱呢,正好补贴军费。”何武说。
王风知道,匈奴和翼族男的魁伟,女的妩媚,这些年都是凉州城热门的拍卖品。
有人附和:“里面这个更是极品,小娘们似乎是翼族和匈奴生的种,那漂亮的......”
何武瞪了手下一眼,对方立刻沉默。
他对王风说:“便宜匈奴贼了!他们被卖还留条命,而我们的人连尸首都找不全了!”
王风点点头,仰脖喝下一大口水,那水带着几分生活的苦涩。
忽然,他眼睛猛地一跳。
然后瞬间瞪得滚圆。
因为他瞥见了马背上的一个人头。
那是一个老人,皮肤黝黑,颧骨高耸。
但要命的是,他额头中间有一块星星状的胎记。
王风顿时如遭重锤,眼冒金星!
那正是牧羊少年扎西的爷爷!
王风感觉天旋地转,冷汗直冒,又仔细看了看村子。
这一次,他真正发现了异样。
原来四周只有男人的尸体,却没有女人的尸体。
如果屠村真是匈奴人所为,他们带着这些女人逃跑,根本跑不过骑着快马的何武!但他却刚刚说,被一小队人跑了!
再看那些人头,仿佛何武有意在损毁他们的面部,只是凑巧有几个头没来得及下刀,扎西的爷爷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何武他们杀的全是平民,然后拿回去邀功。这些千刀万剐的,干的就是杀良冒功、丧尽天良的勾当!
王风气得浑身颤抖。
但身后忽然响起了破空声。
他一低头,何武挥动的巨大砍刀擦着头皮飞过,面目狰狞起来。
他嘴里大叫着:“给我上,拿了他的人头换军功!嘿嘿,再拖下去他恐怕就要全部发现了。”
一众士兵们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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