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
与荒凉的镇外不同。
即便公鸡鸣叫,锣鼓敲响,当铺后院的阁楼内依旧灯火通明。
整个大院,热闹至极。
掌柜陈长久,七房妾室,管家尤河,刑堂武头头目,凡上得台面的人坐满了三桌。
中间的花园中,舞女卖力起舞,仆人戏耍花活。
“那个狗屁陆明浩王爷一死,陈家当铺定会长存。”
“为庆祝长生库永远姓陈,干杯。”
陈长久端起酒杯,面色红润高喝。
七房妻妾、一众当铺高层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只是,相比较开怀大笑的陈长久,她们却是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立在娘亲身边的童谣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冬天即将来临,秋夜的风极其清凉。
童男童女们的手早已被冻得青紫。
但她们却不敢说一句回去休息的话。
长生库,无人敢忤逆陈长久。
管家尤河连忙拿起酒壶,恭敬起身满酒:“当家的,事情已全部办妥,现在只等明都噩耗。”
“哈哈——”
“好,干得好。”
陈长久举杯一饮而尽。
接连喝下三杯,他才不紧不慢拿起纯玉打造的筷子。
随手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
细嚼慢咽品尝数息才微微点头:“菜肴清淡可口,香中有滑,厨艺见长,赏。”
“是,掌柜的。”
下人连忙跑向厨房。
陈长久吃完一口便挥下袖子。
尤河恭敬上前将鱼肉端向第二桌当首之人。
那是一个美妇,陈长久的妻子。
她长相娇娥,身材婀娜。
美妇拿起筷子,轻轻品尝,之后递给儿女。
子女接过又各自吃下一筷。
他们每人只能吃一口,即便再想吃也不能超过父亲的筷子。
尤河在他们放下筷子,将盘子再递到二房妾室。
如此七次后,鱼肉已经只剩下不到半盘。
这时,负责家畜的丫鬟们连忙上前接过菜肴,将剩下的鱼肉倒进泔水桶,拎到家畜院。
在长生库当铺,下人们无论什么级别,没有资格吃主人剩下的菜肴。
即便是残羹剩饭也不行。
他们每天吃的只有最后剩下的清汤寡水,喂猪用的粗粮玉米面所蒸的窝窝头。
“嗯?”
品尝第二道菜肴的陈长久突然皱眉。
“这道菜是谁做的?宵夜做的煲鸡太过油腻,来人,打。”
“是。”
两个下人立刻拿着棍子冲向厨房。
不过片刻,后院便传来惨叫求饶声。
在蛮荒镇最富有的当铺里。
无论是饮茶、正餐、宵夜或是下午糕点,做好了便是纹银赏钱,做的不好便是十丈棍。
一日五餐俱是如此。
就在陈长久的筷子落在第三个碗里时,美妇旁边站着的孩童突然开口。
“父亲,此事孩儿认为你做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