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倒也不犹豫，抬头看向城头：“大王。”
他开口，有些艰难。
而楚王看了过来，尽管脸色苍白，但在第一时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其实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嬴质心中暗道。
身边军士，看的清楚，但他心中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幻想。
“大王，若我等在边关死战不退，守住边关，让王都不受侵犯，我楚国，会和秦国一样，不再有等级之分，军士得到承认吗？”
他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而楚王脸色一顿，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之后，立刻开口：“自然，这是自然，若能做到这一切，便是我大楚的功臣，寡人不吝封赏。”
话，是军士们想要听得，但这态度......不只是敷衍，而是根本就不走心！
一道来自嬴质的低喝之声，顿时响起。
“说实话！”
楚王身子一抖，讷讷无言。
而那位军士，却忽然跪下，双手环抱。
“大王，我只想听一句实话。”
这句话，让楚王整个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缓过来之后，整个人的情绪，仿佛积压依旧的火山，瞬间喷发。
“实话？你想听实话？”
“你凭什么？”
楚王愤怒的质问。
“你身为楚国军士，此时应该在边境奋战，甚至此时都应该为本王去死！那才是你应该做的，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跟着要推倒我大楚的敌人，过来质问你的君王？”
“你还想要实话？”
“怯战惧敌之人，你也有脸来质问本王？你投身军伍之时，你的统领跟你说过什么？守土保国，誓死尽忠！可你现在呢？还不是好好的活着，可本王！就快要死了！”
楚王厉声说完，二目圆睁，首先扫过下面的每一位楚国军士。
“寡人！是楚国的王！可现在，却被敌人弓箭直指着，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玩忽职守！贪生怕死，根本不配为我楚国的军士，还有脸来质问本王！”
“庶人就是庶人，就算给了你们守护君王的职责，却也不懂珍惜，若是真有尽忠之心，你们该做的，是和秦国军伍拼命！”
“这一点都做不到，还想找本王要封赏？”
“你好好想想，你们这些人，世代都是庶人，还想翻身？”
话语宛如连珠炮，连个磕巴都没有，像是村庄里的肥胖悍妇，站在路口叉着腰扯着脖子的咒骂，将填满肚子的恶毒言语，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而这些话，毫无阻碍的传了出来。
别说城下军伍，就连城头之上的所有军士，都目瞪口呆的看了过来。
“我等用性命守护的国君，就是这么个家伙？”
众人心中疑问。
而城中，也爆发无数喊声，都在声讨楚王，而他，却没有半点羞愧之心，继续对着城下军士怒骂。
“你们都听到了吧，寡人被自己的子民怒骂，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玩忽职守导致的！你们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这种态度，让嬴质这个见惯各种场面的人，都觉得意外。
真是......开眼了。
但紧接着，他忽然发现，楚国都城内，出现了一丝颤动。
道道明黄色的气运，不再凝聚，开始动摇，扩散，逃也是的离开楚国王都。
“气运背离，楚国，气数已尽！”嬴质心知肚明。
而身边那位军士，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不解之后，现在变得十分平静，缓缓站起身来。
“我的确不该活着回来，我应该死在战场上的。”那人说着，从怀中抽出了一柄短刀，抵住喉咙。
“君王口口声声说我该死，我的确该死。”
他的态度淡漠至极，而说完之后，抬头看了看嬴质。
“楚国归秦，乃是楚族后代之福，而我等，不生在秦国，乃是毕生之憾！”
说完，短刀划破喉咙。
“忠，我尽了。”
“我，生在楚国，一生无愧于楚国上下。”
鲜血流出，人很快就躺在了地上。
嬴质自然不会让他死去，一道元灵渡了过去，将此人伤口恢复，然后看了看城头上的楚王。
“楚国历史，今日便结束了。”
说完，松开弓弦，粗壮的羽箭疾驰出去。
瞬息之间就到了眼前。
楚王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就在这一刻，一道浓厚的威压，忽然将整座王都包裹在其中。
一道强大的元灵，挡住了嬴质由一鼎之力元灵所化的羽箭。
这让他觉得很意外。
而紧跟着，一道惊讶的声音，响了起来。
“九州之上，居然有如此人物？让我大楚君王和百姓之间，产生割裂，从而兵不血刃的拿下楚国，这眼光之精准，效果之显著，真是罕见啊。”
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嬴质却通过这份元灵，立刻做出判断。
“实力，在天人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