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操练,民众逛街,互不干涉,偶尔互相投去的眼神中,除了羡慕和冷漠以外,没有其他,再没有其他!
累极的士兵羡慕民众可以这般轻松的逛街,好悠闲的模样。
悠闲的民众看向守护他们的士兵在操练时,眼神出奇冷漠。
这……便是问题所在!
最根本的问题所在!
这个新兴的国家,自己的国家,最大的问题,或许就出在这里!
相通此节,阿宇心胸多日来挤压的巨石,终于被挪开,无比的轻松,脸上也焕发出真挚的微笑。
他侧过身来,正对着诸葛狗爷,缓缓鞠躬:“谢谢你,狗爷!”
诸葛狗爷微微一怔,脸色略微挣扎了下,似乎夹带着一丝解脱,也有一丝……失望?!看着阿宇,点了点头道:“你很聪明,想来已明白我的意思,这些话我曾经对我家族的长者说过,可即便他们是精明的生意人,也不能完全明白我的意思,甚至早在我的祖辈开始,每隔一段就会听到一些激进的进言,到了我这一辈,也不例外!做生意他们是很在行,可是论起雄图大略,却是远不如你!”
顿了顿,狗爷继续感慨道:“阿宇,光凭我今日这一席话,就让你收手,你可有不甘?不过你不需要一定回答我,我明白,即便是我诸葛家还没踏出第一步,大部分长辈都已蠢蠢欲动,无法按耐住野心,而你却在和我交谈这半个时辰后,就已经明白利害所在,想要收手,一定很不容易吧?”
的确,除了阿宇以外,别的人或许还真不能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只有真正亲眼见识过的人,才懂得“沉睡雄狮”的含义,才知畏惧!
畏惧了,便不会再有野心了!
就像曾经被华夏赶跑的侵略者一般,想要让他们彻底安分下来,就得打得他们怕了!
这个世界便是如此,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权利!
但也有一些人,在拥有了足够硬的拳头以后,的确是很想找个对手比比的。
诸葛家的拳头绝对够大!
那么身为诸葛家的长辈,怎能不想和帝国碰碰硬?
而诸葛狗爷背地里对这些人的评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然,诸葛狗爷无法说服他们时,却也没有任由他们胡来,不管怎么说,诸葛家是一个整体,这种谋逆的事情,一旦失败,便无活口。
诸葛狗爷可不想陪着一帮蠢货胡闹,从而让祖辈辛苦攒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收手么?”
阿宇真诚一笑,却是出乎诸葛狗爷的预料,说道:“我并未打算收手。”
“什么?”诸葛狗爷的脸色沉了下来,难道说,自己走眼了?阿宇还没想通?虽然他从内心深处也很想看看这头沉睡的雄狮苏醒后的模样,但是却不忍阿宇来当这个唤醒人。
“多谢狗爷提醒!若不是你这席话,我想我至少还得碰壁了才明白,你这番话,不仅仅只是一番话那么简单,我相信这是诸葛家经历了世代深思而得出的结论吧……”
阿宇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一直以来诸葛家迟迟未曾行动的忌惮,自然这番言论,也是诸葛家世代智者的总结。
“狗爷肯将这番话相送,已是对我阿宇最大的恩情了。”
阿宇沉吟片刻,双手负在身后,隐隐有了一副领袖该有的模样,就连望着饶城的眼神中,都充满了一种复杂的感情:“这座城市既已归了我,我便不能再拱手相送,黄沙镇既已到了我的手里,若是狗爷想要拿回去的话,恐怕我阿宇也是不能再奉送了……野心?或许我阿宇也是有的,只是诸葛狗爷想必慧眼识人,知道我阿宇绝非是一个有太大野心的人。既然狗爷都愿意告知诸葛家的秘密,我也不妨告诉狗爷,我的仇人,只有牧王一个人!与帝国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只有牧王!我和牧王,已是不死不休!他现在能够容忍我,可能仅仅是想要更大的惊喜罢了……总之,我和他之间,已不能再和平!”
诸葛狗爷脸色再变,他很想追问一句“为什么”,但忍住了。
他很清楚,阿宇和牧王的仇恨,绝非今日结下的,可能这得从三年前说起了,而且他坚信,能够达到不死不休的局面,也绝对是一场极为隐秘的往事!
一旦牵扯到王族的隐秘,或者说破圣强者的隐秘,且还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么,此事必不简单!
深想一步,阿宇的崛起速度之惊人,是否也和这段隐秘有关系???
不得不说,诸葛狗爷不愧是精明之人,只听阿宇这一句,便已猜得接近事实了。
阿宇和牧王之间的仇恨,正是来自于太古功法《焚星决》。
《焚星决》的功法特性,以及功法在王族中象征的意义,随便一样,都足矣让牧王必须除掉阿宇,只是,这些事情,却绝对无法公开!
堂堂牧王,不能让人知道他修炼的功法是吸收他人的真元的,因为这样的功法,会被归为邪魔,正义之士,绝不能任由他继续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野心,每个人都渴望强大,更强大,所以阿宇和牧王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吞噬对方!
即便阿宇不想这么做,牧王却已经这么做过一次了,这段仇恨,再无化解的可能!
是的,就算两人冰释前嫌,也是无用!在有过这么一次生死教训后,阿宇会相信牧王么?牧王会相信阿宇对他信任么?
再者,便是这万里江山了。
《焚星决》一直以来,在王族中的意义,便是象征着王位,历代牧家,只有王者才能修炼,或者说只有激活修炼了《焚星决》的人,才有资格继任下一代牧王!
说起来,这也是牧王至今还未确定皇储人选的原因,迄今为止,牧王的十八个儿子,还没有一个修炼过焚星决!“难道……这就是你竖旗……的真正原因?”诸葛狗爷将“谋反”两个字隐去不说,因为这已不能称之为“谋反”了,阿宇非帝国官员,他和牧王之间的恩怨,更是一种私人恩怨,只不过想要了结这段恩怨,才不得已不谋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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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根本意义上来说,阿宇从未想过谋反!只是仇人乃牧王,他则必须谋反!
“不错!所以,我和诸葛家的目的,是不同的!诸葛家想要的是这天下,而我,对这天下没有任何兴趣,我只要牧王的命!”阿宇咬了咬牙,“或者说,我只求自保!自保,是我最后的妥协,却绝非让步!”
“自保?”诸葛狗爷欲言又止,心里暗道:自保哪有那么容易,就凭你在北方干的这些事情,你认为牧王会让你自保么?不说别的,光就这座城市,本就该是牧国的领地,即便你停止侵略,牧王身为一国之王,哪怕是为了尊严,都必须将你剿灭!
“我知道,想要自保,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在没有强大的实力之前,一切想法都是虚妄的!”
阿宇在诸葛狗爷面前彻底展开了心扉,接着道,“这些日子,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则是在见识了破圣强者的强大后,越是清晰感受,越是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以我的感悟修炼速度,恐怕再过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够达到破圣的高度,而我的敌人,则已经晋升为破圣强者很久很久了,他比我年长,他有更多时间修炼,他已经走在我前面很多岁月,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哪怕是我有奇遇,有功法辅助,有足够的勤奋和吃苦的精神,都绝对无法弥补的!而我很清楚,一旦我成长到一定强大的程度,等待我的,便是他的强硬反击!到那时候,只怕我所有的努力不光光是白费那么简单了,甚至会便宜了他!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就算上天再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也只是增加复仇的难度罢了!我能预见到,一旦失败,我将面临更加巨大的为难,我不能失败!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更为了……我的子民!”
“……”诸葛狗爷无言,他不清楚阿宇到底在说什么,也竭力控制自己不去猜测,他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是的,我不能失败!更不能让我身边的人,我在乎的人,来为我的失败买单!或许我可以不在乎无尽轮回,无尽的复仇之路,我本就是个死过一次的人,这些对我来说,真的不重要!大不了再活一次,再死亡一次,都无所谓……但是,正如我所说,如果我是一个人的话,真的不在乎,可是,我不是一个人!”
阿宇指着身下繁华的闹市,眼中绽放出一抹光芒:“这些,便是我的责任!”
诸葛狗爷情不自禁随着阿宇所指望去,神色不变,心中却已有了波澜:这小子,现已将这些当作责任,当作自己所有,看来真的是不打算收手了,也无法再收手了。
人类往往如此。
不是自己的东西,自己也许不会在乎,可一旦一样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再要放弃,就很难很难了。
这并非是野心,而是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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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男人在看见一个绝世美女的时候,他如果想要马上占有,不顾一切的占有,那么这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野心,但如果这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人,两人已是夫妻,他想要保护这个女人,不让别人夺走他,那么这就是责任和本分了。
阿宇或许先前没有想的那么周全,就开始了这条复仇之路。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有了饶城,身边也已有了这么多的人。
那么,再叫他放弃,再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他已是做不到了。
是他的错也好,是错误的执着也罢,终究是人性!
人性或许有善恶之分,却绝没有对错之分!
”那么,你想怎么做?”
此刻诸葛狗爷最好奇的是这个问题。
其实,诸葛狗爷这次前来饶城,倒也并非是纯粹帮助阿宇,至于其他目的,连诸葛狗爷自己都不清楚,这算不算是自己的目的。
是的,诸葛家已谋划了太久太久!
诸葛家的历代长辈都有心动之人,都有野心勃勃之辈,难道诸葛狗爷一脉就完全是清醒理智的吗?
不!恰恰相反!
最早诞生这个想法的人,正是诸葛狗爷的先祖!至亲的先祖!
可以说,这股野心最初的诞生者,便是诸葛狗爷这一脉的!
那么,诸葛狗爷难道就真的没有野心?
有!当然有!
只不过诸葛狗爷身为家主,自然需要比其他家伙更加高瞻远虑才行,这也是一种责任!
诸葛狗爷来到饶城,从内心深处来讲,也想亲自看看,阿宇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步步击败这个帝国,或者怎样一步步失败的!
不管结局如何,他终究能学习到经验。
他心中认定,阿宇一定会败,即便阿宇真的能够推翻牧王的统治,最终,诸葛家也会跳出来阻止阿宇,那么这反而是诸葛家最乐于见到的结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尝不是一种战略?
但,诸葛狗爷依旧劝说了阿宇,正因为……他要还这个人情!
诸葛家还给阿宇的人情,绝非阿宇所能想象的!这个人情,几乎是诸葛家数代先祖的心血了!
关于这件事,诸葛狗爷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出选择的!
一边,是历代先祖的野心。
一边,是后代的前途和生命。
最终他依旧选择了告知阿宇这些,说明他将诸葛胜的生命以及诸葛胜的蜕变看得更加重要!
精明的狗爷明白一个道理。
腐朽下来的使命,总需要后代来完成!
不管诸葛家先代为此付出了多少,如果没有一个优秀的后代去继承,终将功亏一篑。
诸葛狗爷,就诸葛胜那么一个儿子!
若非阿宇,诸葛胜早就死在秘境中,又哪里会有今天这个让他自豪的诸葛胜!
所以从这点来讲,狗爷无愧阿宇,诸葛家完全对得起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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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话都说开了,狗爷劝也劝了,阿宇也表态了,那么现在等于摊牌了,狗爷很想知道,阿宇到底要怎样做?
阿宇沉默了很久,复杂地盯着诸葛狗爷看了很久,然后说了一句令诸葛狗爷震惊的话。
“狗爷……我有个提议,不知你可否愿意考虑……”
然后……
“我替你做完诸葛家最后一笔买卖,你替我复仇!”
诸葛狗爷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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