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祝莹应命退下,禹云岚又唤人将薛安叫来,吩咐道:“我知你伤势尚未痊愈,可眼下却有一桩机密紧要之事,非我绝对信任之人不能相托,薛安,你我在东城中也算是并肩经历过生死,眼下只有有劳你跑一趟了。”
“属下区区小伤,不足挂怀。”薛安动容拜道:“承蒙主公信任,有任何事情但请吩咐,薛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禹云岚伸手将他扶起,又凑上前附耳说了一番,薛安脸上闪过一丝讶色,旋即应命飞快地出去了,禹云岚回身在案上书信一封,令人将洛千寒传到房中,道:“尝听师父说,洛先生胆识过人、能言善辩,又精熟于乔装易容之术,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说客,我这儿有书信一封,劳你与我送去,只是此事机密,还望先生务必小心在意。”
洛千寒躬身结果那信,只看了信封上那收信人一眼,便神色一肃,飞快地将书信贴身藏好,道:“主公放心,属下必将此信送达。”
禹云岚看了一眼房内的计时钟,道:“现在申时刚过一刻,此信务必在酉时送达,既不可晚,亦不可早,望先生谨记。”
送走了洛千寒,禹云岚方才稍稍缓了口气,此时苏还锦从侧屋中走出,仿佛第一次见他一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道:“我听闻你虽为骑兵之王,却一早退隐,未曾真的参与过守望堡正事,可方才看小师弟处事利落,用人有度,当真是头一回担当一方领主?”
“我自幼研习兵法,这用人调度,本也是用兵之中极为考究的一环,是以还勉强不至于乱了方寸——只是我这点儿微末道行,跟师姐比起来,想必还差远了。”禹云岚谦让了一句,又道:“眼下还有一桩事情,须得在夜宴之前处理清楚,可我身边并无熟人可用,只能劳烦师姐带我一行了。”
这两日间委实发生了太多事情,从镇南军易主,到南邦撤军,接二连三的消息,让那些拥挤在城中惶惶度日的灾民仿佛做了一场极不真实的大梦,直到日前林彩诗生日挂在城中各处尚未撤去的彩灯再度亮起,七旗军大元帅王汉云已坐镇城中的消息传遍全城,那一柄仿佛在所有人头上悬挂了大半年的利剑,才终于悄然隐去。
自古战乱多英雄,十几年前大胤帝国就将星璀璨,今日虽不是战胜,却也有两个名字在人潮中飞速地传播开去,其一自然是单人独骑,拿下千名精锐红衣卫镇守之东城的骑兵之王禹云岚,其二则是不费吹灰之力,于阵前连斩两名南邦王座前大将的帝国新星赤岳尘。
禹云岚忙碌了一下午,来到太守府前与祝莹会合时,就见她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迎上前来道:“主公,王元帅果真好魄力,这才刚停战,下午就已将周宇通敌叛国的罪证公诸于众,为飞龙旗将士洗刷了冤屈,如此一来,你那刺杀帝国大将的罪名,自然也就烟消云散啦。”
“这事旁人来做或许操之过急,可王元帅乃帝国柱石,又有萧将军、月将军两名弟子坐镇,自是不愿让飞龙旗多蒙受片刻冤屈的。”禹云岚来的路上还在担心万一见着那些江湖人士不免起冲突,眼下行刺之事有了官方说辞,总归是能少了些麻烦,可放眼看去,倒没见着一个武林正道中人,不由问道:“怎么没见着那些各派江湖人士?”
祝莹虽被免去了的掌门之职,可在剑神殿六部任命及各个机构完全正常运转之前,这情报上的工作和许多事情仍是免不了由她经手,闻言答道:“当日林小姐是以‘天下’神剑赏剑的邀请函说服他们去镇南军营驻守,想那‘天下’乃是中原三大绝世名剑之一,若非受这场战争影响,它的出世还不知要牵扯进多少人来——眼下距离红叶山庄赏剑大会不足半月,有消息说,下午林小姐已亲自安排人引他们先一步往山庄去了。”
那赏剑大会固然紧要,可毕竟尚有半月光景,能说动这些人连今日如此重要的夜宴都不参加,想必她是担心我与他们见面尴尬,这才又费了一番功夫吧……禹云岚暗暗叹了口气,心恼道,禹云岚啊禹云岚,枉你心心念念自树海奔波到这里寻她,可你为她做的,竟不及她为你所做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