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梦露姐姐。”
谢云儿小脸一红,却还是飞快地应了声,匆匆跑到禹云岚身边来,祝莹见了,忙起身让座,不料谢云儿却摆摆手道:“无妨,我坐他另一边便是,祝小姐是他的管家,别的时候也就罢了,唯独今晚这顿饭,他没了你可不行。”
“瞧瞧,你们以往总跟我说咱们的小云儿调皮捣蛋,我看着却还蛮懂事的嘛。”上边王汉云见了,顿时又少不了与离月芜寂、萧行风一阵打趣,随即道:“禹云岚,今日你重组剑神殿,我便不称呼你为王子殿下,你说我这大老远的赶过来,也没带什么珍奇的东西拿来作贺礼,不知殿主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
先是谢云儿落座,后是王汉云开口,这几乎已将这场夜宴的基调给定了下来,那李、徐、方三家家主均是脸色微微一变,却又不敢贸然出言反对,就见禹云岚亲手为谢云儿摆放好坐凳,扶她坐下,向王汉云回礼道:“元帅言重了,你看,眼下七旗军最珍贵之人,元帅与月将军都已交给我了,晚辈岂敢还有别的要求?若说是有,便是晚辈自幼最是景仰元帅与诸位将军,若蒙不弃,便如待云儿一般唤我一声岚儿,便是禹云岚最大的福分。”
王汉云看着他二人,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竟从从者手上拿过一盏酒水,亲自举步走到近前,肃容道:“你知道,七旗军中大小将校,都随谢扬他们都唤我一声‘父帅’,小云儿在我心中,与我亲生孙女并无二致,可说是我七旗军上下第一颗掌上明珠,她自幼命途多舛,童年丧母,疏于生父,又新丧养父,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终日奔波于国事,始终对她疏于管教照顾——日前得知芜寂将她许配与你,我就一直猜想,这素未谋面的新晋骑兵之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今日看来,这可真是近年来芜寂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来!岚儿,与我饮下这杯酒,你便是我七旗军的女婿了,小云儿交给你,我放得下心!”
那王汉云乃是大胤开国元帅,帝国军中唯二的擎天巨柱之一,便是大帝朔阑卡多,亦要以兄长之礼待之,禹云岚从前虽未见过,可也如东陆无数热血少年一样,对他和他一手打造的黄金一代七旗军神往不已,如今面对他亲自敬酒,便是以禹云岚的定力都有些乱了神,忙拉着同样满面通红不知所措的谢云儿一齐拜下去,道:“元帅放心,岚儿定当不负所望!”
“东城一战,这天下还有谁不识你这份心意?”王汉云哈哈一笑,伸手将他二人扶起,又转向朔阑梦露与林成碧道:“好了好了,家事回头再聊,公主,林太守,客人们既然都已到了,咱们便开席吧。”
今日虽有公主在场,可谁都知道真正掌权话事的,还是这位白发苍苍的帝国元帅,他的心情,便是整场夜宴氛围的晴雨表,原本还有许多人担心王汉云会因折了大将谢扬耿耿于怀,可见了禹云岚与谢云儿这一幕,在场大多数人不免都暗暗松了口气,加上今日战事方歇,本也算是值得庆祝的日子,气氛也就渐渐轻松活跃起来。
当然,谁都知道今天不是真的就为了来吃一顿饭的,须臾酒过三巡,林成碧拍拍手撤去歌舞丝竹,众人便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熟识的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接下来要说的事,才是这场夜宴真正的主题。
“在座的诸位,皆是咱们岳州的头面人物,今日请大家来,想必用意大家也早已猜到了。”林成碧抱拳向众人拱手行了一礼,道:“南人破关入侵,国家蒙尘,百姓罹难,如今咱们岳州大地放眼望去,满目疮痍,我林家世居于此,可说即便是往前五百年,亦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惨状。”
“今日所幸元帅援军抵达,蛮军虽未完全退却,战事总算先停了下来,为使落难的数百万百姓早日安顿生计,岳州的重建工作,必须要第一时间摆上案头。”说到这里,他退了一步,让出起身的朔阑梦露,这位美艳冷傲的公主信步走到场内,道:“战后重建,本应是由朝廷出面主持的事,可年前先有宛州白都海战之灾,后有中州魔兵之祸,加之蛮军以障毒蛊虫绝道,朝廷的援军和补给,三五个月之内,恐怕难以筹措转运到岳州地面上来——为今之计,便是要靠诸位出力,共同渡过这一段艰难时期,我朔阑梦露以公主的名义向诸位承诺,今天的所有付出,日后都将得到朝廷相应的补偿,并且,所有愿意出力与朝廷共渡难关的人,必将收获朝廷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