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大大咧咧的烈少当家被他这么一赞,心底竟浮起一丝羞涩和喜悦来,禹云岚却没瞧见,只道:“走吧,我们去拜会拜会这支守军,你方才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之中可是有大半都给你一样是女身呢。”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血淋淋的战场来到村口,那边守军也已经重组阵型,显然还是有些忌惮这突然冲出来的一群骑兵,尤其是禹云岚展现出来的那宛如鬼神一般的飞剑之技,可离得近了,当他们一个个看清了禹云岚座下的九界之后,互相之间便多了些窃窃私语,和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狂热来。
整个草原,亲眼见过禹云岚的人可以说并不多,但是绝对没有一个人未曾听说过他座下那匹神骏无双的烈焰战马,列旭儿也看出了他们的猜疑,忙上前一步叫道:“你们不必惊慌!这位是骑兵之王禹云岚!他带领我们来帮你们的!”
有了她这番介绍,守军们顿时狂喜,一齐滚鞍下马,拜倒在地:“参见殿下!”
“诸位快都起来吧,既都身在军中,何须行此大礼?”禹云岚也跳下马,大步上前将那守军将领扶起,这守将竟是个中年女子,姿容平平,却有着军人独特的健壮与刚毅,更奇异的是,他怀中竟还绑着一个襁褓,里面一个大约两岁的孩子正熟睡未醒——也不知为何,禹云岚一时竟觉得这母女俩似曾相识,问道:“敢问将军何人?为何上阵还带着孩子一起厮杀?”
女将禀道:“末将柳茹,见近期草原上马匪横行,我六部官军魔祸之后又尚未完成重组,不得已擅自组建了一支民兵,在各村之间往来救助,一个多月下来,倒也有许多义士自愿加入,渐渐成了规模,我原不住这个村子,今日得到消息这般就难,便带着弟兄们匆匆赶过来,因家里没有其他人照看孩子,留在家里也不安全,便一直随身带着——殿下不必记挂,这孩子这些日子来也都习惯了,你看,那么大一场厮杀,他还睡得很香呢。”
柳茹这个名字,禹云岚一定是没有听过的,可看着那熟睡中的孩子,却怎么都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他又瞧了瞧她身后的守军们,问道:“柳将军女儿之身能做到如此程度,晚辈心中着实感佩,只是你方才自称‘末将’,莫非是实有军职在身?”
“回殿下,并无实权,只是个虚衔罢了。”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自豪,道:“先夫禹云拓,原是禹云铁骑第七兵团大将,他和他的部队在树海中殉职以后,镇南王念我孤儿寡母,便给我封了一个散骑将军,每月能领些俸禄粮米。”
“禹云拓!?”禹云岚身躯狠狠一颤,再复问道:“你……你是禹云拓将军的妻子?这是他的孩子!?”
柳茹也不知他为何忽然间激动起来,只有些不解地点了头点,却不料这名扬草原的骑兵之王竟用力抱着怀中那只白狐一下子屈膝跪在了自己身前,深深拜道:“禹云拓将军是晚辈与妻子纳兰梦璃的救命恩人,也是第七兵团,乃是整个树海、草原的救命恩人!晚辈眼拙,竟没能认出他的遗孀,请受晚辈一拜!”
禹云拓,第七兵团的大将,当初受命潜入树海寻找禹云岚,在赤火山庄与禹云岚第一次相遇,随后而人在神陨湖并肩杀敌,又一起奔袭纳兰驻地援救纳兰梦璃,最终为了破解万灵教的法阵,救下纳兰梦璃与即将传送过去的第七兵团,孤身立于阵眼之中承受了那本可以毁灭第七兵团和一半纳兰驻地的恐怖爆炸,壮烈牺牲!
他可以说是禹云岚出师以来真心景仰的第一个英雄,而从后来战神的一步步布局来看,若没有他舍身救下第七兵团,禹云岚恐怕就不会有一群自愿牺牲的魔兵战士,没有他们去修罗塔下完成最后的法阵,也就不可能启动时空之门削弱修罗塔、破坏魔神重生的计划!
这一拜,不仅仅是禹云岚自己,也是他怀里的纳兰梦璃,只是目前情况特殊,他尚不能将白狐的真实身份暴露而已——可柳茹这个打起仗来毫无惧色的女将军却被他这一拜吓得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将他用力拉起,连连道:“殿下您这是折煞末将了,你这样末将实在担当不起!”
禹云岚也确实没有过多时间在此耽搁,喜滋滋地起身掏出一个玉瓶塞进柳茹手里,连声道:“这是花族长亲手炼制的丹药,说是对小孩子强身健体最为有效,我那日就寻思着战后要找到你们母子二人,亲手相赠,却不想今日就在此偶遇,请将军千万收下。”
柳茹到底是个母亲,如此终日带着孩子上阵奔波,对孩子身体必有损伤,犹豫了一下还是连连称谢接了过来,不料禹云岚又道:“这孩子才两岁便能在战场上凝神安睡,日后必又是我禹云家族一员猛将,若将军望他学文,我可以为他延请名师,或由梦璃亲自教导,若将军望他学武,待战事结束,我当秉明大师兄,亲自收他入门,做我禹云岚的大弟子!”
说罢,哈哈一笑,也不待柳茹从无限震惊中回过神来,便回身上马,带着众人扬长而去,倒是列旭儿认认真真地向柳茹行了一礼告辞,回身看着队伍最前面那个雀跃的背影,不由暗暗一笑,嘀咕道:“这家伙,杀起人来跟妖魔鬼怪似的,高兴起来却又像个孩子一样,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