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诸葛家族原本也是云中城第一等的豪门世家,门生子弟遍布天下,帝国的达官贵人们少不了经常互相往来走动,我虽不能出门,但父亲很早就留下了一个水晶球来投影外面的场景,让我可以观察、学习他们说话、处世的方式——在我七岁的时候,却忽然有一个小孩子误打误撞闯入了我的别院,说起来这人你应该也知道,就是如今的朝歌盟主涅戎耀。”
“二哥?”
“你叫他二哥?”诸葛思远讶异地看了看禹云岚,只听他解释道:“我曾在南岳时拜赤岳尘为结义大哥,当时是将涅戎耀与轩羽蓝一起算了进去,我虽还没有见过这二人,可这些日子听了许多他们的故事,想来必定都是远胜于我的少年英杰。”
“熠王殿下这就过谦了,他们与你同样天赋异禀是不错,可要说这世间同辈之中还有谁能远胜过你,只怕也唯有你那赤岳大哥一人而已。”诸葛思远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第一次见到涅戎耀时,他被我护院的法阵烧得皮开肉绽,甚是狼狈,换作一般的小孩儿注定性命难保,可他天生继承了涅戎家族的圣武者体质,肉身强悍得跟怪物一样,居然不仅不疼不闹,还很不好意思地对着我傻笑,就好像我父亲亲自布下的法阵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般。”
“就这样,他成了我除小黄狗外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如今唯一的朋友,他个性豪爽,见多识广,给我说了许多外面有趣的事物,只可惜为了隐藏我的存在,分开后我无法与他通信往来,只能在他少有的几次来访时听他谈天说地,你知道吗?像他那样的人显然身边会有很多朋友,小时候我甚至曾经偷偷恨过,只因他是我唯一可以说话的人,而我却只是他诸多朋友中普通的一个罢了。”
“十岁那年,爷爷病危,临终呓语时无意间说出一些关于我的消息,正好被帝国安插在家中密探的一名贴身女侍听到,然后我就迎来了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大司马朔阑炎斌带着数百禁军冲杀进来,不由分说见人就杀,可怜我诸葛家族在云中城经营六百多年,就因为皇帝觊觎我一个人而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而我这么多年来甚至都不知道他为做此事,究竟给我们安插了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大帝朔阑卡多将诸葛家族抄家灭族一事在云中城一直是个不能说的禁忌,时至今日虽已极少有人敢提起,可知道的人绝对不在少数,禹云岚自立为王后翻看过许多云中城的旧事卷宗,对这件事也算有所了解,闻言问道:“我听说云中城设里有灵阵护持,任何人都无法用传送术随意来去,因此当日诸葛家族没有一个人逃出来,那你当时还只是一个从未外出过的小孩子,又是如何能躲过那么多军队搜捕的?”
“我的院子里确有一条出府的秘道,当晚哑仆担心小黄狗吠出声暴露我的行踪,便不顾我哭喊阻拦先将狗杀了,然后抱着我从秘道逃难,可禁军很快就追了上来,哑仆在地道中一个人血战五六十名敌军,最终力竭而亡,只剩我孤身逃入城里,但禁军早就在城里城外布下天罗地网,我不认识人,又不认得路,心里除了恐惧和绝望,其实已没有了独自求生的奢望,可就在这个时候,涅戎耀却来了。”
“那时他才十一岁,也不过是个孩子,大帝朔阑卡多于他而言不只是君,也是如亲爷爷一般的家人,可他却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决定——他要救我出城!”
“如果他知道我身上的秘密,不知他是否还会做出和当日同样的选择,但那一天他的确没有把我当成逃犯,只是把我当作朋友——呵,你能想象吗?两个十岁出头的孩子,一个大家族少爷,一个王族世子,为了躲避搜捕而扮成乞丐的样子满城疯跑,跑到我跑不动了,他就背着我跑,也不知是背后另有贵人暗中相助,还是我俩的运气真的有那么好,一连逃了十日,连吃的都快找不着了,居然真的就那么混出了城。”
听到这里,禹云岚不由得感叹道:“我这个二哥,还当真是个性情中人,难怪大哥几次提起他来,虽多有调侃的意思,但语气中都是充满敬意的——那后来呢?你又怎么会去了麒麟宫?”
“涅戎耀毕竟是启武城世子,救我出城后仍是要回去的,我一个从未出过门的人,自然不敢在官道上乱窜,想来想去,就一头扎进了白云山里。”
“或许是因为我这特殊体质的关系,一路上居然没有遭到灵兽的攻击,甚至有时候一觉醒来,还有灵兽们偷偷为我采摘的果子放在身边,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了两个月,不知不觉入了灵山深处——忽有一日麒麟宫大长老曹彰率人入山追捕一头幼麒麟兽,我不忍见那幼兽被他们抓去,贸然出手打破了他们的阵法,没想到竟被那幼麒麟认作主人,更意外的是,这幼麒麟竟然是上古麒麟神尊留下的一缕神念所化,身上还暗藏着麒麟神尊传下的洞天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