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林彩诗浅笑一声,转向永芝道:“今日申时,你被两名闯入安水寨的人挟持去了傅家密室,随后傅寨主本人也被一名玄衣人逼了进来,对不对?”
“确有此事,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人,可听到他两三声声音,似乎跟义父极像——说起来若不是公公当时想要置我于死地、让我彻底没了活路,我也不愿来这里证他的罪。”
“这便够了,后来密室被傅寨主触发机关沉入水底,那玄衣人在水中为我圣阁殇月姬所伤,虽都是些皮肉轻伤,但殇月姬所用之剑乃是七海圣物贯海冰剑,无论那人回去后用了什么法子也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将伤口复原如初——空明大师,晚辈不敢冒昧请你当众展露法体验伤,可为证你清白,不如寻一间静室,请云老前辈同你二人进去,私下查验如何?”
空明眉头一蹙,哼道:“不是老衲心虚,只是平白无故的就因你这妖女几句妄言便要去验伤,这是何道理?此事恕难从命!”
云生子亦道:“大师所言有理,在场皆是有身份颜面的人,谁也不能因几位的凭空猜测便坦然受辱,否则我武林正道尊严何在?诸位若是没有旁的证据,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各自散去吧。”
宝国寺空字辈高僧名头和声望都太大,即便真是有异常,云生子也不愿在这种场合下被天音阁给揭露出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向涅戎耀传音道:“空明之事你我回头再行细查,若教天音阁在大庭广众之下扳倒了空明大师,实是有伤正道颜面,对武林大会的召开也颇为不利。”
涅戎耀正有所衡量,林彩诗却轻笑道:“其实那玄衣人不光是有伤,而且在出水时还被我们紫音姐姐施了毒粉,那毒无色无味,若没有紫音姐姐专门的药液清洗绝对洗刷不去,毒发起来时也不致命,就是要叫人笑个不停——大师,方才我请您验伤其实已经给足了您颜面,若是待会儿毒发,叫您在这许多人面前狂笑不止,那才是有伤大雅呢。”
空明方才听云生子言语间其实隐约有放自己一马的意思,即便真验出些什么恐怕也不会当场说出来,正有些后悔,此时听林彩诗这么一说,登时脸色微微一变,斥道:“魔道妖女,妖言惑众,老衲若不出手教训教训你们,只怕你们还真当中原武林没人了!”
说罢,身形一闪,却不是冲着林彩诗,而是冲着晏紫音而去,此刻晏紫音因替罗拔驱蛊还在龙虎堂的队列里,没有苏婉婷保护,哪里真能和一个天级中阶的高手正面抗衡?而她若败亡,即便当真下过什么毒,一旦没了使毒的人,终归要少了许多麻烦!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却是戚龙胥抢先一步赶到拦在身前,扬手一拳和空明对上,二人各退了半步,戚龙胥性子孤傲,哪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前辈高僧,登时哂道:“大师这是要做什么?杀人灭口吗!”
空明怒道:“天山一役,正是此女联手五圣教下毒,害了多少武林豪杰!怎么,诸位是转眼就把新仇旧恨都忘了,还是被她们几个的色相迷了眼睛,连是非都不分了?”
“一码归一码,她此刻正在为我师弟驱蛊,旁人打搅不得,大师若要杀人,尽可先从她师父那边杀起,在下决不阻拦!”
两人功力相当,可若论实战经验和打架手段,英勇好斗的戚龙胥可比他这位长年闭关的老僧要强悍得多,一时奈何他不得,空明咬咬牙,正寻思如何解了此局,忽觉周身奇痒无比,每一根神经都仿佛在被牵动挑弄着一般,竟是半点儿也抑制不住,哈哈狂笑出来!
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任他心中如何想要克制也半点儿办法也没有,直笑得是浑身无力、涕泪横流,偏偏他一个素来都板着面孔的“得道高僧”,陡然间出现这般狂态,实是叫人看得大跌眼镜,禹云岚不由跟身旁涅戎耀碰了碰肩,嘀咕道:“看来天音阁这几位美人是有备而来啊,一抓一个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个。”
涅戎耀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上前向晏紫音行了一礼,道:“空明大师到底是宝国寺的前辈,不论他做了什么,我们武林中人都可以明辨是非、以武功较高下,如此狂态实在有损大师和宝国寺的颜面,还望姑娘手下留情,暂且替他把毒解了吧。”
晏紫音先瞧了苏婉婷一眼,见师父点了头,这才嘀咕了一句“涅戎大侠果真宅心仁厚”,屈指弹出一枚药丸,在空明身前爆作一团药雾,缓缓覆落在他周身,须臾便解了毒,涅戎耀暗暗打了个手势,徐斌、戚龙胥、云生子和无双城的苏梅、苏洵二位长老一齐上前将空明围在中央,他自己也走上前,道:“空明大师,此事你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