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青玄四处看了看。
九嶷山现在人依旧很少，但留下来的人，都是行色匆匆的。让澹台青玄感到惊讶的是，这一些行色匆匆的弟子底蕴都非常强悍，就算比起风华寺的弟子，也不逊色多少。而这一些弟子仅仅是雪月庵，还有本郡大家族不要的人。如果这一些人回到大家族之中肯定能得到最好的培养，可是在九嶷山只是很普通的的弟子。
“他们，都是使用了时空超市的商品吧？”澹台青玄指了指刚刚路过的连个小修士。
澹台芳华点点头。
“时空超市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澹台青玄感叹一声，然后迈步走向灵犀宫。穿过灵犀宫的结界，进入灵犀峰内门。
澹台青玄顺着灵犀峰走上山顶。山顶没有什么宫殿，只有一件草屋。这是雪月庵的建筑特色。只是现在的灵犀峰没有峰主，这草庵有一些荒芜。
一块石碑落在草庵之前。
“林梦之暮。”
澹台青玄看着这墓碑，久久说不出话。
“我看你突破了化神，但我也知道你没有走出红尘劫。这是时空超市商品的力量么？”
“我突破化神可是没有使用时空超市的商品。”夜金枝摇摇头。
“叶家是一个传说。天涯郡有秦家，生来继承纯阳之体。而叶家代代相传天命姹女。对应的是叶家的修炼功法忘情录。我和你母亲是师兄妹，你母亲修炼忘情录并不是很成功，最终在突破道境的时候，没有度过道劫，陨落了。你就是叶家最后一个人了，也是天命姹女最后一个传人，偏偏你的天赋是所有天命姹女之中最强的。当时收下你做弟子的时候，宗门长老，包括你母亲，都希望，你能将忘情录修炼成功。”
“你母亲修道三万年，走到玄境巅峰，自觉无法突破那一道障碍，所以将传承延续给你。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重现上古天命姹女之荣耀。”夜金枝点点头。
“你是夜家最后一个传人，承载着雪月庵夜家最后的希望，你却偏偏沉迷于红尘之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澹台青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能成功，那么意味着叶家血脉就要断绝了。血脉的延续是会消减的。到了你母亲那里已经凝聚了先辈留下的精血，最终在失败的时候，将那一份精血遗传给了你。你也不负重望的成为一个天才，宗门对你使用了大量的资源，用数百万年的灵药帮你淬炼身体，锻炼真灵，你却为了一个凡人抛弃了夜家的荣耀。你可以恨宗门，但是你现在也是掌门了，你应该理解宗门。”
夜金枝沉默不语。
“就算不忘情，我依旧可以突破化神。”
“化神就是天命姹女的极限了么？道境才是天命姹女的开始！”澹台青玄摇摇头，“世人皆一位化神就是非常高的境界了，但是在修炼界，化神和蝼蚁差不多大小，只有进入道境，掌握自身世界之心才算修道真正的开始。金枝，你让为师很失望！”
“师父，请问，修炼有什么意义？”
夜金枝忽然盯着澹台青玄，缓缓问出这一句话。
修炼有什么意义？
有人修炼是为了突破生命次元，永生不朽，有人修炼是为了强绝武力，横推万古。可是这一些目标达到之后，个人还剩下什么东西呢？
澹台青玄一时间也回答不出来这一个问题。
“对我来说，和梦郎在一起的那一些岁月才是我这一生最有意义的时光。假如我能逆转阴阳，我愿意抛弃所有回到那一段时光之中。当一个人陷入那样的爱情之中，却要自拔其中，这人是要对自己多么狠心？”
“忘情录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功法，所有通过这种功法妄想得到飞升的人，都是愚蠢的。假如修道修到了最后只剩下自己，那么修道还有什么意义？人人都说修道要秉承道心，要断情绝欲，一心向道，那样的道有什么意义？”
“雪月庵那一些修炼道无人境，无我境的修士，他们对宗门有何意义？还不是占据一个秘境必死关，甚至雪月庵都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这样的修道，有意义么？”
澹台青玄想说自己的徒儿错了，可一时间居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风华寺有很多秘境，一些修士从凝婴期就在里面闭关，现在还没有出来，至于生死，如果不看宗门里面的命牌，谁都不知道。那样的活着，好像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哪怕宗门遇到危险，他们可能也不会出现。史上很多强大的宗门就是因此灭绝的。
“无论是风华寺，还是雪月庵，他们的修士是修士，管理是管理，让一个宗门变得强大的永远不是宗门之中有多少大修士，而在于那一个没有断情绝性的掌门的能力。师父是此中高手，师姐更是得到师父的真传，一个十万年的雪月庵，经过不到十代人已经发展到和风华寺相抗衡的地步。假如不得不修道，我愿意如同师父和师姐一样得到，而不是和那一些不知名的飞升者为伍。”
好像确实是这样。
雪月庵很大，但是被人提及雪月庵只有提到澹台家族的人，不会说其他人。因为真正的修道者，很容易被遗忘，只有那一些站在人前的修士才会永恒。
“事实证明，不用断情绝性也能修炼。生命境界的超脱，个人武力的彰显，和人性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很快就突破道境！”
澹台青玄素手一挥，一枚黄黑色流质泾渭分明流转的丹药出现在手中。
澹台青玄将玄黄丹吞噬，整个人陷入虚空和天地合二为一。
“师父肯定知道这是玄境种，只要能炼化这一枚丹药，身体之中，小世界之中的能量达到一定水准，就可以突破道境。而我并没有感觉自己炼化不了这一枚丹药。所以，师父，当年你们对我做的事情是错的，我母亲的修炼方法是错的，而忘情录也不是我得道必要的修炼方法！”澹台青玄盯着自己的师父。
采因虽然只有玄境中期的修为，但是采因所在世界的修炼之中，并没有说修炼必须忘情绝性。其中有一种大道叫做太上忘情，可是除了这一种大道，其他的道都没有要求忘情。
说白了，这个世界修道忘情，不过是为了走近路。个人情怀和生命境界，力量层次毫无关系！
澹台青玄叹了一口气，眼睛不再落在那写着林梦的石碑上。
错不错的，两个人有各自不同的价值观，真的不好判断。澹台青玄此举不过是证明了澹台青玄没有错，而这个世界的法则和十万年宗门规矩也说明澹台青玄没有错。
两个都没有错，所以澹台青玄可能不会回去了。
“金枝，据我所知，镜湖虽然稀缺资源，可是也不至于只是为了灵石而阻挡雪月庵进入时空超市。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原来，师父过来是为了了解这一件事情的。”夜金枝楞了一下，然后点头，“其实，雪月庵会付出更多的东西的。只是有人心有不忍，才让雪月庵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