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瞩目下,段不语起身,但他并没有走上台前,而是来到中年男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中年男子变了脸色,一下子焦急起来,试着挽留,但段不语置若罔闻,冲他摇头,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其他家族之人见到这一幕,心中已明了一二,但他们不敢说出,一声不发,屏住气,看向中年男子,男子不甘地咬着牙,众目睽睽下,他还是冲着四方之人说道:
“段不语放弃比试,胜者夏继明。”
这一句话像是用尽他全身的力气,他愤愤地撇了一眼即将上台的穆安,又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面现异色的大长老。
之后,周围沸腾了,最有实力的人放弃了,一开始最不看好的人站到了最后,这是什么原因?
“怎么回事?段不语,你怎么回事?上呀,老子可是花了大价钱买你赢呀!”
“我擦,这是怎么回事?段不语怎么放弃了?这会不会有诈?”
“夏继明难道就这么强吗?可是段不语也不弱呀?为什么放弃呀?段不语,你给我说清楚!”
……
周围的人失去了理智,冲着台上吼道,广场上的石台在人声之中如同一片秋叶般起伏着,不解,怒啸,怀疑,因为恐惧和心中不甘发出的咆哮。
这般架势,就算是穆安也是看待了,他看着依然坐在椅子上,在一片愤懑声中悠然自得的青年,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见穆安看来,投给他一个奇怪的笑容。
台下之人之所以这般愤怒,是因为在比试开始之前,有一项为了此次比拼而设下的赌局,这场赌局是以各大家族中精心筛选出来的家族子弟作为赌注,赔率最高有两人,一个是夏家的夏继宇,最后一个就是段不语。
夏继宇已经外出修行,几年没有归家,下面那些人也不傻,自然是把宝压在最有可能赢的人身上,有些人为了段不语,压上了半个身家,或是整个身家,有些人甚至还压上了性命,在他们眼中段不语十拿九稳就是冠军,而苍雪剑录无非是徐家为了跟他拉好关系而献上的筹码,岂曾想到,这人在关键时候居然掉链子,认输了?放弃比赛?这跟要他们的命有什么不同?
“段不语,你全家,不,你这个人就是个混蛋。”
“段不语,你对得起培育你的段家吗?对得起我们吗?知道我们为你付出了什么吗?”
“我呸,什么天宇国第一天才,你就是一坨…不,你就是个骗子,不服的话你就上台呀,把面前那小子给我打趴了。”
……
台下的人急红了眼,想要问候段不语全家,可想起他是段家的,便不敢说得太过,所有言语都只是针对他。
穆安摸了摸鼻子,这些人还真是疯狂,倒也懂得轻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这么多人都买了段不语,怎么就没人买他?
这个想法在他念头停留一会儿,转而就被他甩在脑后,苦笑一声,之前自己宿主的大名可是声名远扬,在他们眼中自己完全就是个凑人数的傻子,谁会把赌注压在傻子身上?
而后,一声钟鸣响起,喧闹失控的人群陡然安静下来,整个广场登时变得肃静庄严,众人别有默契地分开一条大道,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前面由六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车身还雕刻有龙凤图案,尊贵豪华气派。
不消说,见到这幕,穆安已经明白了来者为何人,可以由龙辇,除却当今皇上,就是极为太子或者极为被看好的皇室成员。
六匹强壮的白色骏马拉着沉重的大车,从广场外走来,这六匹白马肉眼一看,也知不是寻常马匹,它们身覆着淡淡的鳞甲,马眸为明黄色,后方足有小屋大小的车厢被它们缓缓拉来,蹄子落在地上,发出颇有节奏的回音声。
许多人屏住了呼吸,似乎在此刻大气喘一下都是对皇室的不忠,龙辇从他们面前缓缓走过,带着泌人心肺的清香,最初因为愤怒而有些昏沉的大脑慢慢清明,他们虔诚跪拜。
见到这一幕,穆安蹙起眉头,他虽是一名老者,却不是什么迂腐之人,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什么跪统治者?所谓的统治者,有些人无非就是出身高贵些,但又有什么作为?还不是只会鱼肉百姓,百姓为什么要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