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继宇的人际关系相当不错,在夏家无论是谁都要卖给他几分面子,在天罡门,虽然说他的师门对他态度有些恶劣,可是不能否认在他们心中,他们对这位小师弟也是极为爱戴,平日里打打骂骂,也只是师门间的说笑,若是夏继宇有难,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恩,一定会帮忙的。夏继宇常常这么想,这在平时本是无比无误的事实,但现在却如同天方夜谭在他的身边萦绕。
夏继宇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某只灵兽,恨不得走过去,将之掀起,碎尸万段,豆黄般的灯光闪烁,使得整个房间扑朔迷离,神秘万状。
夏令翔两眼发光地在地上挑选好的灵宝和丹药,将之收入囊中,稍次点或者低一等的,则被他收入另一个储物空间中,全然没有顾及到夏继宇漆黑的脸色。
夏继龙模样也甚为奇怪,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夏继宇,不知是该安慰,还是什么都不说,目光落在安然入睡的渊黑豹上,他也感到几分无奈,目光小心地落在穆安身上,只见穆安身上如常,见他看过来,竟然地耸了耸肩,一点表率也没有。
屋中皆是死寂,夏令翔翻阅好地上的灵宝灵丹后,已经挑拣好,装在两个截然不同的储物器中,外面人声涌动,愤愤不平,他坐在屋中慢慢打起了盹。
夏继宇一阵思索,手中紧攥着葛师兄的子母剑,面上犹豫不定,狰狞变化,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按理来说,他为了顾全大局,应该将那些灵宝尽数奉还,可那么多难得的好东西,当真拱手相还,他又怎会甘心?
摇曳的豆黄灯火下,他的余光微微一斜,落在了坐在对坐恭敬守着自己的夏继龙身上,这么多的灵宝对夏继龙一定大有益处,但若是真到了那日选拔,夏继龙拿出这些灵宝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夏继宇不由开始发愁了,那些东西留不留心里都不会安,该如何是好?
“继宇,我说你在担忧什么?”夏令翔看到夏继宇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煞是心痛,这小子就是喜欢把一些简单的事弄复杂。
“族叔,你有所不知,外面的那些师兄同我关系一向很好,我现在……”说到这里,夏继宇两手胡**错,其意明了,将自己他复杂的内心一五一十地表达了出来。
“继宇,我还以为你担忧什么?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你这种性格只能守旧,难以开创出一片伟业。”夏令翔听了,闻声冷笑,“我知道在夏家中,族兄让你持君子之修,可是这个世界,不全是你这样的君子。”夏令翔说着,目光随之落在了夏继龙身上,指着他,循循善诱道,“你看看继龙,虽然他的实力未必如你,他还以为为楷模,可是你没发现吗?如果将来要说做家主,那绝对是继龙,而不是你,畏手畏脚,自保虽有余,可是想要让家族变强,成为合格的家主,你这样远远不够。”
穆安见夏令翔在给夏继宇洗脑,登时起身离开,他虽然知道夏令翔说的话大部分都是真理,可他却听不下去,因为以君子的标准修身的不仅仅是夏继宇,还有他穆安,前世自己就是以君子的标准来约束自己,每日三省其身,严律苛己,真诚待人,但之前自己之所以敢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的本身的实力已经登峰造极,所以前世的那一套在这里是没什么用,但他也不想因为夏令翔几句话,就改变自己坚守的准则。
“继明,你干什么去?”夏令翔眼尖,见着起身的穆安,好奇地问了一句,穆安脸带笑容,随口找个理由:“我出去走走,你自己看着办!”
月色漆黑,晚风习习,夜晚的风给人萧瑟凄凉,这么好的夜晚,一般人不是在赏月,就是趁着这美好的夜晚入睡,枕风入眠,远眺人间,不知多有诗情画意,可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所有人翻查着地上的淤泥,积压许久的湿泥也被翻了出去,干燥的空气湿气沉沉,带着刺骨的冰冷。
穆安皱了皱眉头,这些家伙脑子有病吧?当初渊黑豹偷他们东西的时候,他们究竟把渊黑豹看成了什么?钻地虫吗?
穆安皱皱眉头,远远地走开,这么好的夜晚,他可不想被这些人打搅,弟子住所临近后山,而后山一向都是以危险,人烟稀少著称,即便是在天罡门也不例外。
为此,穆安置若罔闻,朝后山走去,掐印捏诀寻个好去处坐下,五体朝天,观望星穹,天空繁星点点,晚风兮兮,下方搜寻的弟子像只只蚂蚁涌动头颅,在黑夜之中游走,不知归路。
璀璨的星星在瞳眸中映现,他看见了模模糊糊的月光在黑夜中闪烁,清冷高贵,高高在上。
一条长长星光闪闪的银河条带切割着整个星穹,银河渐斜,淡薄的乌云轻轻遮住了月亮,月亮之中隐有一抹婀娜的身姿翩翩起舞,轻纱拂面,媚眼如丝,哪怕相差再遥远的距离,她的美丽令人难以将目光移开,星光在薄雾之中也掩去了颜色。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悲愁涌上心头,穆安下意识地吟念起前世李商隐的一首名诗,在诗歌方面,他很是羡慕这些史上留名的文人墨客,在诗歌方面他也略有造诣,却只是半只脚踏入门槛,写出的东西空有其形,而无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