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寻常士卒,只知道北境之主名叫叶北玄,却从未亲眼见过叶北玄,认不出叶北玄是谁。
那个将叶准从地上扶起的文官,也只是个芝麻小官,官位太低,没资格去北境侯府觐见叶北玄,当然也不认识叶北玄是谁。
“来者何人!”
那文官见士卒们拔刀站在四周,觉得有恃无恐,竟是抬手指着叶北玄,颐指气使的说道:“你可知我等是谁?我告诉你,我身后这位叶准大人,是城主大人的兄弟!而今,我们城主已经改旗易帜,得到了大离皇朝的册封,还有宫中武圣高手曹四七大人,一直都在雪域密林里……这雪城,由不得你在此放肆!”
这文官平日里养尊处优,最擅长溜须拍马,只是个没有觉醒武道血脉的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武道高手,到底有多恐怖。
哼!
叶北玄连话都懒得说,直接抬起一脚,将这文官踹得高高飞起,砰的一声落到高台之下,狠狠的砸在地面,当场摔死。
士卒们见叶北玄踹死了文官,顿时就有几人朝按捺不住,直接朝叶北玄冲了过去,刚冲出两三步,却见其他的士卒都站在那里不动。
顿时。
那些冲向叶北玄的士卒,赶紧退了回去,不敢再朝叶北玄冲杀,只是持刀指着叶北玄,虚张声势。
叶北玄看到这一幕,眼神更是冷冽。
这群士卒身前铠甲之上,全都刻印了“雪城”二字,都是雪城卫里的精锐甲士,本该是一群精兵,本该临战不退,悍勇无双。
在叶北玄的印象中,雪城卫是一支极为精锐的军队,是雪城九卫之首,哪怕在整个北境,在整个大离皇朝,都算得上是虎狼之军,即便比不得镇守在凛冬城的凛冬卫,差距也很有限。
至少。
数年之前的雪城卫,算得上是虎狼之军。
若非虎狼之军,又怎能被委以重任,镇守在雪城之外,作为抵挡邪祟入侵的中流砥柱?
而现在。
叶赫统领雪城卫以后,只过了短短几年的世间,这群雪城卫的士卒,就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再也没有叶北玄想象中那种悍勇。
连提刀冲锋都不敢。
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以这群雪城卫甲士显现出的胆气而言,雪城卫跟叶北玄当初在凛冬城里,诛杀乱臣贼子之时,见到的那一支由二弟杨开帆率领的凛冬卫铁骑相比,差距极大,有着天壤之别。
“尔等可知我是谁?”
叶北玄暴喝一声,冷然扫视周围士卒。
这些雪城卫的士卒,本来都是北境的军队,而叶北玄则是北境之主,不管是雪城卫,还是整个密林九卫,乃至整个北境的军队,都是叶北玄麾下的士卒。
而现在。
即便雪城卫被叶赫带着改旗易帜。
这群雪城卫变成了叛军,那也是北境的叛军!
就算改旗易帜。
也应该是一群精兵强将。
叶北玄扫视着眼前这一群乌合之众,怒火中烧,见士卒们不敢开口说话,于是,叶北玄走至那个被士卒扶着的叶准跟前,持剑指着叶准,冷然有言:“告诉他们,我是谁!”
叶准连站都站不稳,早已吓得手脚瘫软,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而今见叶北玄走到近处,竟是浑身一颤,再度吓尿了,嘴唇颤抖个不停,结结巴巴的说道:“君……君上……”
此时。
叶准眼中满是惊惧之色,竟然连“君上”二字,都难以完整的说出来。
高台之上。
那些围在四周的士卒,已是从叶准那结结巴巴的话语当中,从那“君上”二字称呼当中,知道了这个持剑指着叶准之人,到底是谁。
北境之主!
叶北玄!
士卒们在得知了叶北玄的身份以后,一个个神色恐慌,再也不敢用刀指着叶北玄,而是争先恐后的将长刀丢在地上。
哐当!哐当……
刀剑坠地的声音响成一片。
那两个扶着叶准的士卒,立即松开手,跪在一旁。
扑通!
叶准没有人扶,根本就站不住,瘫软的身躯往前一扑,跪伏在叶北玄脚下。
四脚着地。
低着头。
瑟瑟发抖。
此时。
叶准身上,那威风八面的派头早已**然无存,整个人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在绝望里恓惶惊恐……
扑通!扑通!
周遭的士卒纷纷跪在地上,在高台上跪成一圈,高呼道:“拜见君上……”
高台之下。
人群一阵哗然。
尤其是那个跟叶北玄说过话的老丈,更是目瞪口呆。
这老丈根本就不敢相信,堂堂北境之主,刚刚居然像个普通老百姓一样,和颜悦色的在跟他闲聊,居然如此平易近人,没有半点国君的架子。
老丈眼中满是惊愕,心中暗想道:“传闻君侯素来仁善,是一个仁义之君,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这段时日以来,城中一直有传闻,说君上去冰原以后,必定会遇到通神高手,必定是有死无生,有去无回……”
“可君上不仅没死,反倒来到了雪城当中,而且身上见不到半点伤势。这到底是在前往冰原的路上,半路返回,还是诛杀通神高手以后,全胜而归,凯旋而回?”
“那个叶准刚刚说君上已死,还要以举办国葬为借口,摊派苛捐杂税,要以君上的死来盘剥雪城的百姓,却不知道,君上就站在老夫身边,将刚刚那场闹剧,全都看在眼中……”
“而今,君上来到雪城,必将拨乱反正,叶准跟叶赫这等跳梁小丑的末日,已经到了!”
老丈越想就越是振奋,眼神也越发的炽热,朝高台上的叶北玄拱手行礼,高呼道:“拜见君上!”
高台之下。
人群里紧跟着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高呼之声。
人人都在朝叶北玄行礼,高呼着“拜见君上”四字。
北境本是一方诸侯国。
叶北玄是北境之主,是这一方诸侯国的国君。
这些人则是北境的国民。
国民拜见国君,本该如此。
而高台下这些人,在拜见叶北玄之时,更是真心实意的在参拜国君。
只因。
叶北玄素来很受百姓爱戴。
在北境的百姓心中,北境之主素来仁善,本就是一个仁君。
不多时。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而那个被绑在柱子上,昏迷不醒的中年人,也被“拜见君上”的呼喊声惊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嘶哑着嗓子,声嘶力竭的朝叶北玄呼喊道:“臣,雪城城主司丰年,拜见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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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叶北玄开口。
人群里有几个看上去孔武有力,颇具武道实力之人,立即来到高台之上,将那个绑在柱子上的雪城城主司丰年,救了下来,喂水给他喝。
司丰年喝了几口水,恢复了些许元气,强撑着站起身来,朝叶北玄躬身拱手,行了个大礼,说道:“臣司丰年,身为雪城城主,牧守一方,守土有责,却没有守住城池,使得雪城落在乱臣贼子手中,臣罪该万死……”
司丰年虽在拱手行礼,但拱手的姿势很不标准,是根手指头根本就无法合拢,十根手指,全都被打断了骨头,显然遭受过酷刑,就连说话的时候,嘴里也是口齿不清,嘴里的牙齿早已被尽数打掉……
显然。
这是个硬骨头。
但凡这司丰年的骨头软一点,肯定早已跟那个给叶准牵马的小官一样,投靠了叶准,而不是被绑在高台的柱子上。
“有骨气。”
叶北玄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臣奉命镇守雪城,本该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司丰年却满是悲切的说道:“而今,臣既没有替君上守住雪城,更没有能力为君上诛杀乱臣贼子。若是臣有武道修为在身,即便牙齿被打断,不能咬舌自尽,也可以逆转武道气息,自断经脉而死……”
叶北玄道:“这些事,以后再说。”
司丰年不再多言。
叶北玄转身回头,看向那个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叶准。
“你说我死了?”
“还说要给我举办一场国葬,以这个借口来摊派苛捐杂税?”
“这些事……”
叶北玄拔剑出鞘,用剑锋抵住叶准的下颚,轻轻一挑,迫使叶准抬起头来。
随即。
叶北玄喝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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