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脚踩头颅,立于残垣断壁之上,身后是疲惫不堪几成废墟的仪典镇,身前是如潮水褪去的罗德尔大军。
一人,双刀,站在必经之处,目光扫过,尽是仓皇背影。
算上毁灭流星,罗德尔军足足挨了四记传说魔法,再加上主将身死,又迟迟无法突破防线,这还能坚持下去的话,‘镇定’就不再是祷告,而成了心灵控制了。
“果然,敌人没一个是蠢猪。”唐恩缓缓收回目光,迈尔斯一死,残余的两个黄金树守卫毫不拖泥带水的撤退,并且亲自率领骑士断后,让本来准备再咬下几口肉的唐恩无从下嘴。
仪典镇化为一片废墟,粗略数过,罗德尔军约莫有两千人伤亡。
这显然是一场大败,却还没到伤筋动骨的时候,他们依旧能维持封锁线,而不是一口气逃回罗德尔。
“如果仓皇逃跑的话,我能让他们的尸体遍布整个化圣雪原,让蒙葛特和葛孚雷变成光杆司令!”
唐恩遗憾的叹了口气,正欲转身,肩头已搭上了一只手掌,他扭头望去,看到了白皙的手背,又等了一会儿,却没等来下一步动作。
“老师,我姑且也算是英雄救美,您不来个拥抱吗?”
“你想要?”瑟濂眨了眨眼。
“呃,这种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唐恩无奈的挤出个笑容,盯着面前熟悉的面孔,目光温柔。
黑色长发与白皙皮肤对比鲜明,而那双如宝石般的湛蓝双眼依旧充满了理性和智慧,她不像菈妮般威严,也没有梅琳娜似的呆头呆脑,却有一种别样的优雅。
一位是清冷暗月,一位是呆木头,这一位便如水仙。
“徒弟,你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瑟濂露出轻柔的微笑,伸出手掌抚上了唐恩脸颊,就这么细细摩挲,“嗯,没有变化,依旧符合为师的审美。”
周围房顶上、断墙上,还有长街两边挤满了圣树军,伸长了头看来,其实他们大多受了伤,也没心情嘲笑,可一向脸皮厚的唐恩往后退了半步。
“老师,这么多人看着呢。”
“啧,这么些年你怎么就学会了羞耻心。”瑟濂撇了撇嘴,忽然眉头一皱,直接凑近,将脑袋埋进唐恩脏兮兮的胸甲。
“你找到我的礼物了?咦,源辉石的气息,你怎么可能凝结源辉石?”
“我当然没本事凝结,但能够抢卢瑟特的。”
“你把我的猜想化作了现实?真是疯子,追求力量连命都不要了。”瑟濂看似斥责,实则充满自豪,然后就伸手去解暗月盔甲上的皮扣。
“老师,您干嘛呢?”
“帮你脱下来啊,我想看看具体是什么构造。”
“在这???”
“说过好多次了,作为起源魔法师,就不要在乎世俗的目光。”
可我知耻啊!
唐恩没想到初次再会,自己就能血压飙升,还好旁边传来了咳嗽声,引得瑟濂很不爽的看去。
芬蕾已取下了头盔,露出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庞,鼻梁高挺、皮肤白皙,金发编成了一个丸子头,表情刻板严肃。
“瑟濂小姐,我无意打扰你们师徒再会,但我们现在仍处于战争状态。”
女骑士不解人情,满是血污和破洞的盔甲更增添了几抹肃杀感。
这一战尊腐骑士伤亡过半,可谓损失惨重,她也失去了一个重要的部下,这份悲伤让瑟濂表情稍滞,便稍稍退开。
唐恩松了口气,他这位老师最大的毛病就是我行我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如今看来,好像十年时间稍微成长了一点。
“罗德尔军没有撤退的打算,你准备怎么办?”
“坚守此地,如果瑟濂小姐没有欺骗我,醒来的吾王将会为死去的将士复仇。”
什么?玛莲妮亚要醒了??
唐恩一愣,立刻扭头看去,在各种意义上这都是一份惊喜。
瑟濂被盯住,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的研究只能说让她有可能醒来,以何种身份或状态,这可不保证。”
她的话冲散了喜悦,玛莲妮亚可不是拉塔恩,作为腐败的源头,她或许会上演王者归来,也或许会上演中心开花,前者皆大欢喜,后者可就要了老命。
“玛莲妮亚殿下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圣树军的其他人没来,应该也是抱着这份警惕吧。”
“嗯,我给那个罗蕾塔说过了,所以他们全都守在圣树周围。”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芬蕾一时激动,那对友军见死不救的愤懑也消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