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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随风,打着旋落在罗德尔的城墙上,半月前的杀戮早已停歇,被鲜血染红的白色石板也早被冲洗干净。
但这座繁荣而艺术的都市再也不会回来了,吟游诗人的清朗竖琴声已被铁靴踏过石板的铿锵所代替,贵族少女们清脆的笑声也被利刃划过空气的呜咽所埋葬。
在大古龙的尸体和黄金树的树荫下,这座城市仿佛又回到了上古时候,堕落与奢靡不会生长,黄金子民总是意气风发,怀着虔诚与决心,淬炼身体准备征服交界地。
这才是我喜欢的景象。
葛孚雷手扶墙头,望着外面相互冲击的军阵,深深吸了口气。
耳畔尽是兵戈交鸣,空气中满是一种名为‘战意’的东西,那数千年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时候,正是他带着黄金子民征服了交界地,从白雪皑皑的巨人雪山杀到富饶温暖的宁姆格福,浑身浴血,脚下踩着不知道多少王与神的首级。
这便是他的渴望,他的‘赐福’,即便因为王需要压制战意,可越是压制,越是让这颗心咆哮:
战斗!杀戮!征服!
“你的战意又在澎湃了,葛孚雷。”
威严的声音响起,巨型的狮子从他肩头爬出。
“因为现在的情况唯有战斗,唯有将敌人杀得尸山血海才能解决。”葛孚雷望着野兽宰相,轻蔑的笑了:“而我能够归来,不也是因为这个价值吗?”
瑟洛修默然不语,葛孚雷说的太对了,当危机来临,就需要一位勇士般的王去扫平一切,可当天下大定,就不需要一位征服者了。
上一次葛孚雷选择自我压抑,然后就受到了背叛,这一次,连它都没有信心能否压制住。
“双指在防备你,方才也没有信任你的说辞。”瑟洛修转移了话题。
原来葛孚雷刚从教会离开,其内容当然是宁姆格福的剧变,黑剑与双指果然有联系,将得到的‘真相’质问而来。
双指当然懵逼,祂知道玛莉卡还在黄金树里面挂着呢,不可能跳出去搞事,可祂也不敢完全否认,鬼知道这个永恒女王有没有留下什么黑手。
最起码,巨人大锅之上的事情就没办法解释,总不可能说一群神皮闯过监视者与火焰巨人的阻拦,跑上去看风景的吧。
所以烧树大概率是真的,至于她安排了什么人,与死亡吞噬者有什么关系,葛孚雷在这里面扮演了何等角色,这或许只有无上意志才知道了。
“无妨,祂不信我,也要用我,至于那个所谓真相,不过是疑兵之计罢了。”葛孚雷嘲讽的笑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捣鬼,故意让我们自乱阵脚?”瑟洛修作为野兽宰相,当然智商超群,便摇了摇狮子脑袋:“不,许多逻辑讲不通。”
“真真假假,这才是高明的计谋,另外有些事别讲逻辑。”
“那讲什么?”
葛孚雷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直觉。”
……
这位王还是跟以前一样,理智而疯狂,可是野兽宰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真正的勇士只问敌人在哪,而非敌人是谁。我,没有半点困扰。”葛孚雷思维很简单,他望向城下,看到一片黄叶随风卷过。
黄叶飘过十数名熔炉骑士,还有他们身边同样强大的古龙骑士与黄金树守卫,接着再飘过如林长枪,一直没入亚坛高原的土地。
这份力量,才是让所有人战栗的东西!
葛孚雷瞪大眼,力量带来无穷的自信,无论是身边的‘影子’,城内的双指,还是远方的黑剑。
只要将这股力量握在手中,杀光了贵族怎样,被双指怀疑又怎样。
纵然与一切为敌,交界地不也一样握在手中。
“做好战斗准备吧。”葛孚雷摁住墙垛,前倾着身。
“待开春之时,踏平利耶尼亚!”
“卡利亚可不好打败,特别是在碎星将军站在他们那边的前提下。”瑟洛修慢慢摇头。
“的确,但我最近深入研究,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什么?”
“那个卡利亚首席骑士,在月之公主从未离开的情况下,他才是一切的核心。”葛孚雷双手怀抱,面含杀意。
“搜寻他,找到他,杀了他,把这个纽带给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