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礼物应该收到了吧，想必你们一定非常满意。”
大书库屋顶，唐恩晃动着酒壶，看向远方的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除了黄金树依旧毫无变化，整个交界地可以说天崩地裂，正如蒸发后的利耶尼亚湖一样，强弱已然颠倒，如果没什么意外，胜利已触手可及。
阴谋之后是战场，战场之后又是阴谋，他与托丽娜联合起来算计，也算是智商的顶点了。
不会给你们机会重整人心的，洗干净脖子等我把最后的准备做完，这就来结束一切。
唐恩向着黄金树遥遥一敬，整个人也从容了许多，即便这一战损失颇大，现在战场上的尸体都还没有收敛完，可他已千辛万苦走到了门前，要做的，只是奋力踹上一脚。
湖畔燃起了大火，上百具尸体正被一起焚烧，唐恩看着看着又叹了口气。
“走到这一步，代价也很惨重啊。”
包括达瑞威尔、波尔斯和亚连在内，卡利亚骑士阵亡大半，魔法教授也陨落两人，两头龙人兵被打成了烂肉，红狮子禁卫尸横遍野，就连最后到来的圣树铁骑也损失近半。
活下来的也不轻松，从菈妮以下各个带伤，甚至瑟濂都死了一次。
这一战唐恩是力挽狂澜的英雄，但奠定胜利的却是那累累尸骨，他看着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城墙，目光也变得呆滞。
阿诺也死了，直接被重力乱流扫的尸骨无存，他麾下的千人队更是连一个活口都找不到，这座废墟就像是一头怪兽，疯狂吞噬着双方血肉。
起码三万人死在这里，堪称建筑史奇迹的魔法学院被打成废墟，只剩下大书库周围稍显完好。
“敬你们。”唐恩倒转酒壶，将烈酒洒在地上。
他并不悲伤，亦或说‘悲伤’本身就是生者的幸福，至少他赢了，这一张张熟悉的脸没有白白逝去。
娇柔故作从不是他的风格，还是那句老话：
一切向前看吧。
“唐恩，你在这呢。”
就在唐恩把酒倒光的时候，梅琳娜从房顶上的窟窿钻了出来，正好对上男人愤怒的目光。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别装傻，说！你是不是借机报仇？”唐恩摸了摸脸颊，现在都感觉有些微痛。
梅琳娜稍稍移开目光，漫不经心道：“你在说什么呢，我啥都没做啊。”
“托蕾忒已经告诉我了，说你一边给我释放黄金祷告，一边扇我巴掌，还跟她说手打痛了，不然还要多打几下。”
这头乱嚼舌头的死马！
梅琳娜恨恨的皱了皱鼻子，干脆扭过头：“书上说治疗重伤员一定要让他保持清醒，我只是有样学样。”
所以我醒了吗？你干脆把我打到永眠，再用黄金祷告复活算了。
唐恩吸了口气，也不想再谈这事了，反正仇已经记下，大不了下一次还一顿安塞腰鼓，便干脆走了过去。
“警告你，别乱来啊！”
“谁跟你乱来，说说看老师怎么样了？”唐恩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反正梅琳娜金鱼记忆，过两天就忘了这茬，失去警惕再慢慢报复。
见他真不动手，梅琳娜这才放下交叉的双手，答道：“植入源辉石之后已经醒了，菈雅正在照顾她呢，每天做饭拿书什么的。”
菈雅是个靠谱的好女孩，唐恩也就放心的点点头：“其他人呢？”
“米莉森正随着玛莲妮亚练习剑术，我已经劝过好几次了，她还是带伤练习，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梅琳娜随着唐恩跳下房顶，就在残垣断壁间漫步，四周还在废墟中挖掘的士兵纷纷半跪行礼。
尽是破败景象，唐恩也懒得去看，只淡淡道：“她生性要强，一上来就参与最顶尖的战斗受刺激很正常，不过玛莲妮亚真会教她？”
“托丽娜开口，玛莲妮亚还能反对不成？”
“也对，有托丽娜在的确减少了许多麻烦。”唐恩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紧张起来，“托丽娜又在干嘛，不会还跟菈妮斗气吧。”
“菈妮人影都看不到，天天忙着统计战损，哪有功夫斗气，托丽娜每天事情多着呢，要么跟我学做菜，要么跑去跟瑟濂交流试验，要么跑去照顾受伤的兰斯桑克斯。”
居然如此老实，我怎么听起来像是在收买人心。
唐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懒得去想了，不能用刀解决的麻烦想了也白想，随她们去吧，只要血别溅到我身上就好。
卡利亚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至少得让大多数人养好伤，他才能踏上征途，堂堂正正的压向罗德尔。
好在卡利亚的傀儡组装工厂在魔法学院地下，并没有被战争摧毁，待重启生产线，总比罗德尔重新招兵快得多。
唐恩便也懒得问了，就带着梅琳娜在废墟中走来走去，偶尔用重力魔法帮些小忙，也遇到了许多人。
如蒂娜和维克，如黑夜女巫安丽娜，某些感情渐渐深化成敬畏，一战下来，唐恩从旗帜又向前一步，仿佛来到了云巅。
交界地最强的存在，这便是葛孚雷首级的意义，就如天神俯瞰着芸芸众生，好在他这位‘神’与传说中不太一样，至少传说中的神不会帮忙挖人，更不会与凡人吹牛打屁。
梅琳娜一路都没怎么插话，就在旁边静静观察，看着唐恩从废墟中挖出尸体，又与弱小的士兵一起，将尸体郑重放在棺材内。
对待帮忙的褪色者和诺克斯人也挺客气，经常道谢，从不命令别人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