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衫女听到这个“摸”字,瞬间羞窘愤怒得无以复加,她又是一记粉拳斜扫,红影翩翩,青年学员便在一阵惊呼声中飞摔上了屋顶。
“让他去摘,谁也不要阻拦。
是我技不如人,他虽未出手,但我自知不敌,甘愿认输!”
“死要面子啊!”
南过在心中一阵唏嘘,然后他从布袋中取出精铁巨锤,在大门外将门廊上的招牌戳了下来扛在肩上,牵起杂毛老狗便走了。
“小子,留下名号!”
红衫女为了撑起最后的场面,扬声问道。
“南过,字一浩。”
南过头也不回的说,阔步朝下一家武馆寻去。
夕阳西下,灿灿光晕映得山林间的草木就像一片片金子。
南过扛着捆做一团的十来个武馆招牌,疲惫的朝林地深处前行,杂毛老狗溜溜达达的紧跟在后面。
行走间,南过仰头打了个呵欠,老狗这时却突然张口死死咬住了他的衣角,让他站立不稳,一跟头扑在了地上,所有武馆招牌脱手飞出,哗啦一下散开一片。
“你特么有病吧!”
南过对着老狗骂道,然后摸了摸自己被撞破的上唇。
老狗死灰般的双眼了无生气,就那么看着他,嘴里发出肺痨病人咳痰般的声音。
南过也那么看着老狗,隐隐间发觉,好像明白了一点它想表达的意思,然后他向身后的山路上看去。
山路漫折,秋木长茂,放眼望不到边际,但隐约间能听到,不远外正有一伙人马快速接近着。
须臾间,一匹白骏忽而冲出林野,长嘶当空,稳稳停在南过面前。
这匹马太帅了,鬃毛飘逸腰健蹄美,一双黑目灿如星辉,反趁得黄铜座鞍上的主人落了俗套。
马上的人是个身着白衣的高大男儿,却在两颊上施了粉黛,束发银冠间还插了红花一朵。
这阴柔的红花男子一抖丝缰,扬手用马鞭指着南过说:“你可是今日在我家踢馆摘匾的贼人南过吗?”
南过却并不理他,俯下身去收那些散开的招牌。
红花男子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自家招牌就在那里,都已经人赃并获了,还有什么好啰嗦的。
他跳下马背,将一柄制式古雅满是铭文的宝剑拿在手里。
那把剑的做工相当考究,剑身上摹刻着阴阳铭文,护手处犹如一个莲苞,红花男子的个性不男不女,但他从坐骑到兵器却都是那么精致华美。
“无耻的泼贼,趁我不在武馆,欺凌我馆中学徒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摘匾夺魁!”
红花男子义愤填膺道,“我规劝你分清好歹,今日天黑之前,你若能归还匾额,虔心领罪,当街对我三叩九拜,我还能考虑留你一条全尸!”
南过仍是不理他,只顾着码好所有的招牌,然后不声不响的坐在上面,就像个刚上私塾的学生,单手托腮,像看着一个小丑般的看着红花男子。
红花男子反被看的不自在起来,悄悄调转手中宝剑,用抛光如镜的剑刃照了下自己的脸,查看着是不是由于自己赶路太急,而弄乱了妆花。
不过多时,又有几匹快马赶到,来人中有老有少,有的身强力壮,有的魁梧凶悍,个个都是目露凶光的看着南过。
瞧见一干人翻身下马,红花男子笑着朝他们说:“几位馆主的脚程慢了些许,小弟早已将场面控制住了!
依照小弟愚见,这狂妄后生虽说犯下了令人发指的咄咄罪状,但再如何说,他也只是个无名小字辈。
今日到此的诸位馆主,算上小弟在内,尽皆是七星以上的武馆门师,即便我们凑在一起骂他一顿,也算是以大欺小。
还不如废了他一手一脚,便放他去了吧!”
所有人根本没去听红花男子的话,全都双目喷火的盯着南过身下的招牌。
名望是这些武修拳师的立身之本,但他们自家的招牌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码成一垛,坐在屁股底下,这比当街抽了他们耳光还要更加难以容忍。
没等有人开口,南过揉着脸微笑着说:“人都到齐了吗?
我知道,你们不是各个武馆的幕后东家,就是被本主急着找来的强援。
多说无益,谁有本事就上来拿招牌吧!”
南过斜瞥着红花男子,继续说:“要都像这朵小红花似的婆婆妈妈,还真是让人头大!”
一个身高近两仞的壮汉推开红花男子走了上来,抄着口分量惊人的龙雀大环刀,刀背上九个铜环铛啷啷作响,透着汹汹杀机,他凝眉怒视着南过说道:“后生,你站起来,老子从来不砍站不直的人!”
南过听话的站起了身,从腰间布袋中掏出精铁巨锤,“大哥,今天的事情我的确理亏,所以让你一招一式!”
壮汉再没半句废话,双手抡起大刀对南过当头劈下。
南过却用单手架起巨锤,十分轻松的防御下了这势如龙虎的雷霆一击,铿锵一声金铁交鸣,壮汉竟然被反震开了两步。
当壮汉稳住身形掉转刀口的一霎,案板大小的八棱锤头已经砸向了他的太阳穴,这一锤疾似流星势如奔雷,却又在即将砸碎他整颗头颅的刹那稳稳的停在了半空。
南过缓缓的拿开巨锤,等着看壮汉的下一步反应。
“好剽悍的手段!
老子服气。”
壮汉将手中大刀扔在了地上,惨笑着说。
然后他便回身上马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