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最令她在意的是南过抽出一半的兵器,只是抽出短短一截便已碎了自己那把精铁钢刀,如果全抽出来,真不知会怎样。
不论是谁,对于难窥全貌的事物总会感到不安和恐惧。
南过渐渐松脱了左手,他的这只手没有感觉,为了防止用力过当他一直小心克制着力度,现在发现对方渐渐消失了战意,南过也放松了下来。
他拔掉左臂上的断刀,轻声说了句:“一个女人,何苦呢?”
“少他娘废话!
老子敌不过你,认栽了。
这家赌场以后是你的,我马上就滚,今生今世不在你眼前出现。”
断尾蛟撕破一块衣衫,粗糙的包扎了右手的伤口,淡淡的说道,“只希望,你别为难我那几个兄弟!”
南过一把扯下了神龛上的衬布,然后缠在腰上,掩盖起裤子上的破口。
“我不是来踢场子的!”
南过仔细检查着自己的缠腰布说道。
现在他才真正明白,老人为什么会送他那么多的种子。
按理说,给自己一颗种子治好了伤,老人就已经算是非常厚道了,根本没有任何必要把多年积攒的老底都拿来赠人。
现在想来,老人完全了解断尾蛟的厉害,让自己来亲她,如果命大活了下去,那些种子就可以拿来疗伤,但若是直接被断尾蛟打死,那些种子也就算是自己的丧葬费了,老人也算在良心上有个安慰。
“我只是受人之托,来给你带句话!”
南过再次望了一眼逃跑路线,看似漫不经心的对断尾蛟说。
“什么话?”
断尾蛟一阵惊奇,两条漂亮的眉毛皱在一起,就像只飞翔的小鸟。
南过朝她一招手,示意她靠得近些,等断尾蛟乖乖的将脸凑近他的唇边时,南过一咬牙,猛的一口亲了上去,然后还带出了一个拔火罐般的空响。
时间的流逝好似在那一刻停了下来,断尾蛟傻了,远远站在外面围观的人们也傻了。
这凶悍婆娘居然被人给强吻了,还有天理吗?
现在哪怕是东方的三大宗师来这里联手放出一个毁天灭地的禁忌术式,也没有眼前这一幕更加使人震撼。
这似乎是一种极度违背人们常识和认知的惊悚景象,简直就像是看到了鱼在空中飞翔,火在水中燃烧,万米高的大山长出脚来自己跑。
当所有人从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堂中的南过早已消失不见了。
断尾蛟先是用衣袖拼命擦脸,然后疯砸了一阵赌坊中的桌椅陈设,接着吩咐人去磨刀备马。
“破落户,敢调戏老子!
就是追到了天边,我也要砍了你!”
断尾蛟犹如一头醒狮般咆哮起来。
短短一天之后,南过早已横穿了距榭鼎城数百里之遥的开卢城,正如他最初所担心的那样,他的画影图像张贴在了每一个关卡城门上,是反叛朝廷的重罪,一旦出现,格杀勿论,任何人不得藏匿包庇。
令南过有些想不通的是,海捕文书上只给他挂了三千贝的悬红,好歹也是屠了近百人的杀人重犯,这么寒酸的赏钱无论如何都有些说不通。
南过买了三匹马轮换着赶路,星夜兼程。
他现在倒是不怎么缺钱,大淑当时用麻布为他赶制的衣服里另有玄机,难怪他一直觉得裤子上胯裆的地方过于厚实,原来大淑将符箓布袋藏在了里面,不仅如此,大淑还给他放了两张大仲记南北通兑的银票。
好在这身衣裳还没被他洗过,不然那两张银票说什么也保不住了。
这就是大淑细心的地方,当时她托付白黛婆婆送给南过这身衣服时,如果把布袋和银票放在明处,南过碍于面子说什么也不会收下,以白黛婆婆的脾气,自然也不会劝他半句,大淑只好缝在裤子里,等着他自己慢慢发觉。
所以南过发现袋子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在这天地之间,终归还是有个人在记挂着他。
今天的太阳不错,阳光温润,在逐渐步入深秋的时节里,还能有这种天气实属难得。
南过昨晚赶了整夜的路,他满以为能撑过两个昼夜,但他高估了自己。
上午倒还好说,在车水马龙的开卢城中穿行,不时就会看到新奇的东西让他精神振奋。
但到了午后,尤其是进了城郊以外的广袤旷野,天上日光照的昏沉,他也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没过多久南过就从马鞍上栽了下去,但即使这样也没让他清醒多少。
害怕再度摔跤,他便牵着几匹马徒步前行。
没办法,在这旷野中睡上一觉是绝对不行的,所以他必须继续赶路。
迷迷糊糊又赶了一段路,路旁出现了一个茶水摊。
摊子不大,只有两张大围桌和十余个长条板凳,有三五人在喝茶歇脚。
南过栓好了马匹,要了两碗热茶,问了摊主之后,得知再前行二里不到就会出现一个可以投宿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