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过也不再看她,端起那碗菜羹来吃,等了这么久,汤汁还是十分烫口。
美玉突然皱起了鼻子,说道:“哎呀,那家亲戚很讨厌的,虽说见到我们上门,总不会置之不理,但要是等他们见了我们在辛京城族中长辈,还指不定会如何挖苦讥讽我们俩呢。
他们家里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小儿子,总是想打我主人的主意,如今我们上门投奔矮他三分,他就该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到这儿,正吃着米粥的倾城,突然噗的一下喷出了一小口,就好像是美玉的话唤起了她的担心一样。
南过觉得,美玉的嘴巴实在是太能说了,似乎每句话她都能说得滴水不漏。
但自己和她们非亲非故,也摸不透她们到底有什么图谋,最重要的是,冒然带上两个人,会大大拖慢他的行速,只有尽快赶到燃山道,他才能拥有更多的时间,去请求那个神威将军帮助自己。
求人办事需要本钱,需要投其所好,需要了解那个人最迫切的愿望,而这些都要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筹备。
南过掏出五六枚一百贝面值的银丝钱币,放到了美玉面前说道:“我实在嫌你们麻烦,花我几个钱我不在乎,可要是耽误了我赶路就绝对不行。
算我可怜你们好了,这点钱拿去,换身衣服,雇辆马车,然后去找你们看不上眼的那家亲戚。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吧!”
南过起身准备离开,美玉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说:“大叔,你别走!”
一听到有人喊大淑,南过连忙回头在大堂中寻找了一圈,然后才反应过来,美玉叫的是自己,便没好气的大声问道:“又干嘛?”
“大叔,你再添些钱的话,都足够买下一辆小一点的马车了。
你不是怕耽误时间吗?
三匹马轮换骑乘,马匹的确是不累,但你终归还是要睡觉的啊。
如果咱们结伴乘上一辆马车,人歇车不歇,就算你睡着了,我也可以代你继续驾辕赶路。
这样一来,大叔你到达西南的时间只早不晚。
我们不是累赘,正相反,我们对你十分有用啊!”
美玉说着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变得泪汪汪起来,让南过决绝的心也有些软了。
这家客栈的伙计,料理好了早餐之后,就坐在大门口给几只杀过的鸡拔毛,他一直在听大堂那边几人所说的话,听到这里,他便扔下手里的鸡,自语说道:“你咕咕哀求也是没用,不然今天又该吃谁的肉呢?
待寻到一个险地,我一刀砍下你的头,两刀剁去你的脚,让你做了冤鬼都追不上我!”
南过扑哧一声笑了,那个年老的伙计本来也没打算多嘴,但看着美玉一个接一个的剥着煮蛋,剥好了却还没人吃,伙计就觉得恨得慌。
“老伯!”
美玉翘起嘴唇,对着门口的伙计说,“您是想说,我打算谋害我大叔吗?”
伙计不说话,继续拔着鸡毛。
“老伯!”
美玉接着说,“路过这个镇子的人,每天都有好多好多,想从里面找出比我大叔有钱的人太容易了。
而且,大叔长得魁梧健壮,一巴掌就能把我打扁,我要是当真谋财害命,干嘛不去找个钱又多,又容易下手的人呢,否则我一着不慎露了马脚,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伙计冷哼一声,虽然有话回嘴,却也没有出口,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小姑娘绝对是个嘴上不输人的角色。
至于南过,他确实对美玉所说的话有些动心了,如果在自己睡觉时都能继续赶路,他就能有更多时间去接近和了解神威将军,从而进行相关的布置和安排。
但是,往往**力越大的事,危机也就越大。
他始终感觉这两个姑娘并非在图谋着自己什么,而且他也自信,就凭这两个弱质女流还不足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说真的,南过要不是因为皮革面具无法始终佩戴,他真就打算带上她们了。
一路上相互照应,总好的过形单影只的处处谨慎步步堤防。
“老话说男女七年不同席,咱们几人毕竟男女有别,在马车上一同吃饭一起睡觉,你觉得那样好吗?
在巴掌大的马车上朝夕相处,是不是太不方便了点!”
南过婉拒道。
“我们都没有怕,你怕什么啊?
遇到有人说闲话,就说你是我们家的叔伯长辈。
你要还是觉得不妥,我现在就认你做义父,好不好?”
美玉眨动着动人的眸子,真挚无比的说道。
听到她这句话,边上的倾城似乎极为不满,可却也隐忍着保持缄默。
南过真有些无话可说,所以干脆便不再多言,匆匆回到自己房间里取了行囊,就走出了客栈外。
美玉半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央求同行,或是嬉笑卖好,或是哭闹撒娇,南过也没再理她。
直到南过牵出了他的三匹马来,准备扬长而去的时候,美玉拉住了缰绳就不再撒手。
南过不耐其烦,朝她举起了巴掌,吓得她偏过脸去紧闭起眼睛,却仍旧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