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没晃多久便散了架,两匹马受了惊吓,脱缰而逃,一转眼就跑的没了踪影。
南过推开散架的车厢木壁站起身来,他看着搂着鞭子坐在地上的美玉说:“你到底会不会开车呀?”
然后紧接着他又脱口问道:“受伤了没有?”
美玉自觉做错了事,低低的说:“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好好的赶路,车子突然就坏了。”
南过一脚踢开马车底板,拎起断折的辕木来看了看,微笑着说道:“收拾下东西吧,老家伙挺阴,把车辕锯出了几道暗伤,道路平坦,就能勉强走上几里,遇到了现在这中坑洼不平的旷野地段,车也就完了。
这一手玩的,绝了。”
美玉一听,原来不是自己的错,便气鼓鼓的也跟着骂了两句,“我就说嘛,凭我的技术,还不至于能把车弄坏。
可这么一来,咱们怎么办啊,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光靠两条腿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
南过从车上拣出行李包裹背在肩上,对美玉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刚刚哪怕你留住一匹马,咱们赶路时也能轮换着骑上去歇脚啊。
另外别忘记我的约法三章,我要是再听到你叫苦叫累,咱们就直接分道扬镳。”
“我哪句话叫苦了?
我哪句话喊累了?
跟我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姑娘这么矫情,你也真好意思!”
美玉叉着腰说,在嘴皮子功夫上,她是绝对不愿输给旁人的。
三个人向着前方继续赶起路来,一开始,美玉还算能跟得上南过的脚步,但走了一段之后,她就有了脱力的迹象。
南过仰头看了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在天黑之前,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下一个村镇投宿了。
美玉坐在一块石头上,脱去鞋袜,揉着自己磨红了的脚趾,神色黯淡,她也知道,今晚他们将露宿荒野,而且他们现在没有任何食物,南过倒是不怕,把他饿急了,大不了来咬一口她的龙鳞叶子,但她和倾城该怎么办。
“咱们还不如留在马车那里,那样的话,在晚上就可以燃了那些木料来取暖。”
倾城说。
“留在那里不行!”
美玉半似自语的说道。
但说完了这句话,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拍着巴掌对南过说道,“大叔啊,咱们不用发愁了,或许再过不久,便会有人给咱们送上马匹了!”
南过抬头看了看她,一时间有些不解。
“你想想,他们干嘛要在马车上动手脚啊!
难道就不怕你一气之下,回去平了他的镇子吗?”
美玉笑呵呵的解释道,“无非就是想拖慢咱们的速度,在这旷野中进不得也退不得。
他们不怕你明天会杀回去报复,是因为今晚他们就会找来帮手,降住你!”
其实南过也有类似的猜想,但他觉得,毁了马车也可能是镇守唯一的报复手段,而自己却还要傻呵呵的盼着有人来追杀,只会空等一场。
但听了美玉的分析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没有这个小姑娘灵光。
可不是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难道他们真的不怕自己杀回去来个满城强拆吗?
所以他们必定还会有后续计划。
天空中晚霞暗淡,似乎眨眼间天色就会完全变得漆黑。
南过一锤砸断了一棵矮树,折下枝枝蔓蔓燃起篝火,又在彻底天黑之前,用石头打到了两只兔子。
秋野无限,风清夜朗,迎着晓月东升,苍松坠影,在暖火夜语中品食山间野味,本来是件何其快意的事。
但三个大活人没有一个懂得烹饪,好好两只新鲜兔子,一只烤的半生不熟,一只彻底烧成了焦炭,而且他们身上没有带盐,所以,这顿晚饭也就吃得相当悲壮。
“喂!”
美玉对南过招呼道,对他提示性的摸了下自己右侧脸颊。
南过抬起手在脸上摸了下,这才发现,是皮革面具开始松脱了,他觉得反正自己带着面具这件事,眼前两个人也都知晓,索性当着她们的面,缓缓将面具蜕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
你多大年纪?
你怎么好意思要我叫你大叔?”
倾城又是惊讶又是气愤的对着南过质问道。
美玉曾说倾城并不知道南过的真实面貌,可南过并没有把这话当真,因为比之自己,她们两人之间才应该更加亲近,不应该相互隐瞒。
但没想到,美玉还真的没将这事透漏给倾城,也真猜不透她是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