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震怒道。
南过将手中抡了半天的那匹马放在地上,轻蔑的笑着看向四周,然后他牵走三匹马,带上美玉和倾城扬长而去。
南过三人赶了二十余里路才寻到驿站,风风火火的更换马匹购置车辆,然后毫不停歇继续赶路,这两天耽误的时间实在过多,也就只好加快脚程了。
南过一直驾车到当晚深夜,美玉和倾城才呵欠连天的从车厢中出来。
等到南过在车厢中一觉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时分,马车正好也赶到了古辉河的渡船码头。
那是一条宽约六里长不可计的大河,河水湛蓝,波平浪缓,遥望对岸景象,飘渺不可辨识。
三人就地售了车马,用去近半个时辰才乘船渡至大河南岸。
大河两岸是厉国富庶之地,国土中的几大赋税重镇都在这里,坐拥水陆枢纽,交通便利资源丰沛,大小商阜行会多不胜数,外乡人只须见识到几大船坞中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各类客货渔船,便能领略到这片水土是如何的兴盛与繁荣。
三个人在繁华地段稍作小憩后采买补给,酒足饭饱之余又去买了几套新衣。
自打倾城得知南过的底细之后,便理所当然的以长姐身份自居,虽说不时就爱端端架子,却也总是对南过细致关照。
只不过,每当旁人看到这么个姑娘总是细致的照顾那个茶须大汉,却总会将南过误认成为是一个带着新婚小妾来大城市中度蜜月的乡间土财主。
在这片纸醉金迷的天地中,一行三人并不曾大肆挥霍,只是解了腹间饥渴,置购了几件应季衣装,外加一些零食果点,便已花去了尽五百贝,这可不是小钱,普通庄户农家耕作一年所得最多也不过区区八九百贝。
南过就像个老农进城一样,看什么都新鲜,却又怕丢人现眼的露怯,所以极力压制着心中兴奋和新奇,在雕楼林立的喧嚣街道上,无一人的穿着不是精美华贵,无一处的建筑不是富丽堂皇。
美玉举着满手的糖人儿,不时就为南过介绍着远近的名胜,境安道有大厉国土中首屈一指的几家酒楼,以河鲜闻名的碧云居,以山珍称雄的人间味,还有以私房小炒登上大雅之堂的刀家菜,这些酒楼不仅在厉内名声大噪,南到大泽,北至北奇,都是盛名不衰。
现在时至秋深露重,正是河鲜肥美之时,想必那碧云居一定客满为患,一个桌位都该是千金难求。
看着美玉说的满嘴口水,南过紧紧捏着自己的荷包,愣是没敢接茬。
又逛了一条长街,在摩肩接踵的人群里,南过竟看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域女子,也是做中土打扮,罗衣绸裙,云鬓金钗,以及一双大号的绣鞋。
美玉撇着嘴跟南过解释,那是个西洋混血,也不知是当地哪位富商年轻时造的孽。
纯种的西域人绝不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抛头露面,一些富贵商贾会将来路不明的西夷女子买回家中作为玩物,这路女子地位卑下,若是生出了男孩往往会被直接溺死,生出了女孩的话,富商们便会善加培养悉心**,以待将来寻机会送给哪位王公贵胄为奴为妾。
这种混血女孩儿受了东方礼仪教化,感念生父养育之恩,终其一生都会任由摆布。
三人继续走了一阵,美玉突然说这里有顶级的浴场,如果在浴场药泉中蒸泡冲洗一番,会对身体大有裨益,健骨苏肌活血利气。
“不去不去!”
南过断然反对,他可不想再耽搁时间。
美玉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以为南过是担心他的面具,便说里面有单人独间的浴泉,绝对不会被外人打扰。
“不去不去!”
南过再次反对,美美的泡个澡谁不想呢,可是洗舒服了之后就会开始困倦,如果不能饱睡一觉,就会叫人十分难受,所以干脆还是不洗的好。
美玉眼见泡汤无望,也就不在执意前往,和两人继续前行时,似是不经意的说,浴场主泉池中可能是男女混浴。
“那就去看看吧!”
南过说道。
美玉和倾城同时踹了他一脚。
“好一个猥琐大叔!”
美玉挑着眼睛对他说,“你还当真了?
那种荒唐无耻的勾当,只有西方蛮夷才做得出。
衣冠禽兽,无耻败类,以往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肮脏下流龌龊不堪?”
两人像押送着作案未遂的流氓游街示众一般,连打带骂推推搡搡,看得大街上的路人一阵发愣。
购得了崭新车马之后沿路直行,大路宽阔而平坦,行至傍晚,在路口馆驿中饮马填料,付钱之后,馆驿中赠了张区域地图。
南过拿过地图一看,发现再走小半天路程便将进入燃山道。
当夜幕降临之后,车轮下的道路开始不再那么平坦,路旁可见的人家也越发稀疏起来。
明月高挂天陲,衬得乌云浓重,星辰暗淡,山野无垠,黑黝黝中透着一股萧冷索然。
间或吹起阵阵刺骨的凉风来,吹得人心头惫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