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幻化出的庞大岩壁瞬间裂解,与此同时,大淑迅疾的激发了第二支螺纹弩铳,百千支锁链投茅有如洪水狂潮般汹涌奔腾。
老妪惊得牙齿打颤,褴褛衣袍中的白色木令尚尤炙热,无法再次投放,她只得又从怀中拿出个拇指大小的红色小钟举在头顶,嗡的一下钟声大震,悠悠鸣颤,音波宏浩,老妪周身的方寸之地泛起一重波纹,所有来袭投茅被波纹阻挡完全不得近身,哔哔啵啵被弹向了他处。
一时间,碎石崩散,投茅疾射,有若天崩地裂,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第二支弩铳威势以衰,正当老妪觉得自己能够稍加喘息,她侧眸一瞥间,竟然找寻不到那尊钢铁巨人的踪影,空地上只留下两支激发过的螺纹弩铳。
猛然间她仰头向上空望去,只见弯月下,挥舞着巨刀的铁宫车堡,犹如一尊身披铠甲的天界神明般,刀芒锋锐,势不可挡的朝她劈了下来。
这一击势大力沉,老妪十分忌惮,害怕自己的红色小钟难以招架出现崩损,但使用小钟时自己却无法移动,如果现在收起防护也绝对来不及躲闪规避,便只能硬着头皮以小钟死扛。
轰隆一声碰撞,大淑的巨刀刃口略有凹陷,老妪的护身波纹也出现裂痕。
车堡撤开巨刀,以大手拍落,想直接击破她的巫术防护,轰的一声,这一掌力如千钧,地面上出现了个巨大无比的手印,老妪周身一个环形区域陷入土层之下。
“莫要将事做绝,你真当我辈可以任君鱼肉!”
老妪手中的红色小钟碎成两半,防护的波纹**然无存,她双眼阴鸷的仰头大喊,眼神里尽是怨憎。
大淑没有说话,双手倒提巨刀,排山倒海般向老妪刺了下去。
老妪双手颤抖,从衣袍深处取出了一缕五色毛发,毫不迟疑吞入口中。
顷刻间,她后背的褴褛衣衫片片破裂,五色光晕耀眼夺目,在她**的背上,一个人形身影极速成型,继而开始激烈膨胀,一只五色大手悍然抬起,将下落的巨刀一拳打得向外偏离,巨大刀锋插进老妪身侧的土地中。
老妪背上的五色身躯继续膨大,片刻间变得高大挺拔,五色身躯没有头颅,就连脖颈与背椎也缺失了三分之一,就像是一具被人劈去了头项椎骨的残尸一般。
而老妪的身体却挂在了五色身躯肋下,就像个寄生的人形肉瘤。
这具古怪的身躯膨胀到两丈高矮时停止了继续增长,车堡尝试了几次攻击那个肋下的老妪,全都被五色躯体的一双大手抵挡了下来,车堡最后一次出刀,五色身躯力大无穷,竟然直接拖走了她手中的巨刀。
老妪桀桀怪笑一阵得意,却不料巨刀离开了车堡手臂之后,竟然自动折叠了起来,咔嚓一下,闭合的刀刃将五色手掌截去一半,断肢处并未流血,切断的手掌落地之后化为一滩泥土。
“知道吗?”
大淑对着老妪说道,“你与我对敌,最大的长处便是小巧灵活,让我锁定目标时格外吃力,但你现在却舍去了唯一的优势,所以你注定赢不了我。”
“危言耸听!”
老妪阴仄仄的说道。
其实她从没想过输赢,她始终在考虑的都是如何脱逃,每一个巫女都无比渴望着悠长寿命,为此他们总会千方百计的让自己活下去。
五色身躯完好的那只拳头暴涨数倍,全力攻向了铁宫车堡的头颅,却被金属手臂一把攥了个结实。
五色身躯将残缺的那只手掌化成利锥,来攻击车堡腰腹,却又被另一条金属手臂牢牢钳制挣脱不得。
两只手都被控制,五色身躯肋下的老妪有些心焦,她便马上准备脱离开背后的巨大身躯逃离战场。
就在这时,车堡腹间四个暗格中喷射出了汹汹火焰,燃烧炙烤着两丈高的五色身躯与悬挂在身躯肋下的那个老妪。
“啊!”
这阵大火烧得老妪猝不及防,五色身躯双臂被牢牢钳制,既不能躲闪趋避,又无法回手防护,只能眼睁睁被烧得皮焦肉烂。
老妪赶忙伸手一拍背后人形,从五色身躯上脱离出来,一身焦糊落到地上,没命的发足狂奔。
五色身躯逐渐化成岩石,将车堡的两只手掌困在石中,铁宫车堡一脚踢碎身前石像,抄起身后那柄单刃战斧便向逃命的老妪掷去。
老妪只觉得身后恶风呼啸,回头瞥见飞来的开山大斧,慌张的逃向一旁,大斧深深砍入地面,老妪又从烧焦的衣袍中抓出一把不知是虫子还是种子的黑色疙瘩吃进嘴里,稍加咀嚼之后尽数喷在地上,一股黑烟飘起,五六个同老妪身形相仿的漆黑身影站起身来,相互间寻望一眼,便朝着不同方向各自逃命。
城门大小的回旋镰刃贴着地面飞旋而来,将四个不及分散太远的逃命身影横斩成了几缕黑烟,天空中前后两声爆响,又有两支螺纹弩铳被激发,成百上千支锁链投矛如同暴雨骤降,剩下那几个奔逃的身影被密密层层穿了个通透。
所有幻化出的漆黑身影全部消失形骸,投矛林立的地面上,那个老妪被七八支锁链穿凿了身体,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