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戾扯着脖子大喊,一溜小跑的蹿进巷子,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不许乱说……
,”“……
谁杀人了?”
两个小童惊魂初定,朝着罗戾消失的方向追去,即使是这两个孩子都明白,任由那个黑脸大汉一路喊出去,势必会给欧叶平添不少麻烦。
欧叶俯下身去,小心撕开南过的披风,在他后背上那一片创口可怖之极,腐烂的血肉,已经有成年男子一只巴掌那么大了,几乎可以直接看到森白的骨骼。
“果真中毒了吗?”
欧叶小心的用小指甲挑起一点脓血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好久没见过如此霸道的毒物了。”
这时南过疼得狠了,他咬紧牙关,两拳打穿了青石地面。
大院中的人们尽皆漠然无措,谁也不敢擅自上前“既然你都那么诚心实意的拜师了,而且还对我这样恭谦有礼,我也不好见死不救!”
欧叶将指甲在衣袖上抹净,从容站起身来,看着浑身抽搐的南过道,“我有两种办法为你医治,由你自行取舍。
保守方法,定能保住你的小命,但不能根除毒性,此后需常年服食寒性草药,以供控制毒巢。
冒险方法,可以驱尽毒素,但成功率并没多高,就算侥幸成活,也极可能致残。
趁着你还算清醒,说说看,你选哪个?”
南过转过头,瞪着发红的一只眼睛,含混不清的说道:“我保大!”
~林间小路中日光黯淡,罗戾驾驭着马车一路疾驰,向着来路赶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他才逐渐放慢行速,远远的看到三伦与浮生站在前方。
罗戾有些心里发虚,他继续驾着马车前行,将三伦与浮生迎上了车。
“大哥,咱们这个局做得如此拙劣,那个欧叶会相信吗?”
罗戾低声问道。
“当然不信!
欧叶是个大能贤者,怎会看不穿这般荒唐的把戏。”
三伦坐在车上笑着说道,说话间,他抬手摘去一旁浮生手中的枯叶。
“如此说,那咱们为何还要枉费力气啊?”
罗戾疑惑的问道。
“这只是为他收徒提供一个说法而已,我们将局做得越是认真,他便越是容易动心,从没人喜欢被敷衍了事。”
“可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冒险,毕竟那小鬼身上还带着命案!”
罗戾说道,他常听大淑称南过为小鬼,居然也开始这样随口喊了。
“有没有命案无所谓,是否身中奇毒也无所谓,只要南过这个人满足了一点,欧叶便会动心收其为徒。”
三伦捏碎两只树皮面具,扬手扔到了窗外。
“满足哪一点?”
罗戾好奇的问道。
“看不透!”
三伦拍了拍手,平淡的说道,“他是玄旅,欧叶自然看不清其过去。
他身上的变数又过多,欧叶自然也理不清他的未来。
这位隐世似乎一直都在寻找着难以推定命数的人来做弟子,大概继承他的衣钵所需条件十分苛刻。
索性大淑家的这个小鬼个性鲜明,让人一眼便能看出他与这天地之间都格格不入。”
罗戾又开始听不懂了,但他坚信三伦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想必南过一定会因此得救,所以他的心中瞬间就变得轻松了不少,抬手扬鞭,啪的一声打出了个利落的鞭花。
~南过背后伤口的恶化之快令人咂舌,不消片刻,他已疼得脸色发青嘴唇干瘪,头上身上汗如雨滴,虽然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可那种疼痛实在令人煎熬,让他连牙齿都已咬得流出了血。
欧叶仰头看着天色暗暗摇头,他退去身上的粗衣,换以星辰罗衫,又命人宰杀活羊一头公鸡两只。
欧叶赤手染血,在南过背上绘出花鸟古篆,笔笔连贯形如蛛网蜂巢。
绘罢了符文篆书,欧叶长手一挥,手臂上沾染的所有血浆全部撒落在地上,颗颗血珠落地之后,粘了尘土继续在地上滚动,就像百十只蚂蚁在扩散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