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白戴婆婆却一步步的朝他走了过来,吓得他连忙向后退了三五步。
“我打你还用挑日子吗?
你给我站住!”
白戴婆婆满面怒色的大声喝令道。
南过对这句“站住”可算是彻底蒙上了心理阴影,白戴婆婆的话音落地,他也就脚下生根,再也不敢动了。
白戴婆婆走上前来,伸手便摸向了南过的衣怀,摸到那几瓶精油之后稍稍感知了一番,然后便直接扯断了一根挂绳,将其中一瓶扔到了大街上。
“进去吧!”
白戴婆婆对着南过说道,然后她万分警觉的在楼门前扫视着四周,但似乎却什么也没能捕捉到。
看着街上被打烂的瓶子还在汩汩流淌着精油,南过觉得一阵心疼,当了两三天的榨油匠,他体会了每滴香油都必须经过十余道繁琐工序的提炼过程,那些可都是辛苦血汗。
白戴婆婆霸道归霸道,但并不是个随意糟蹋东西的人,别人吃饭时掉了几粒米都会被她臭骂一通,所以,或许是欧叶送给南过的这瓶子油中暗藏了什么玄机被她看破了,这才毫不顾惜的扔在了地上。
南过这样在心中想着,随口问道:“我那瓶精油怎么得罪你了?”
婆婆却并不回答,只淡淡的说道:“进去吃饭了,吃过饭还有事情要忙。”
~三伦回到城中之后,并没有立即去见那位金宁小公主,而是优先处理了一些领内事务。
秋收已毕,现阶段阶牯城的运营重点是冬季物资的采购与储备,城中的粮米与蔬菜能够达到半自给水平,但日常的一些消耗品,出于采购成本的考虑,在每年入冬前后都会实行部分商品的限量供应。
阶牯城地处偏远,往来交通闭塞,相距最近的中型城镇也起码隔了五六百里之远,想发展起来有诸多制肘因素,既不占天时又不得地利,将这里作为采邑封赐于人,也确实是拴住一些朝廷心头隐患的理想所在。
三伦这次出行,除了为南过寻求解毒之法,也沿途调查了一些商品物资的集散地,从中挑选了几处价格公道,运输线路较为便利的采购地点,其中有两家甚至已经收过了三伦支付的定金。
再然后该考虑的便是匪患,几位供奉按照三伦当初指定的法子,释放了几位山匪俘虏,但也并非是完全按三伦所说的行事,那些俘虏中,有的已经服软了,继续扣留反倒没有放回去作用更大,而剩下的三个匪首实在叫嚣得厉害,他们那些如狼似虎的部下也回来组织过两次攻城,这三人就该留下作为人质来制约外敌,若是放了他们,简直无异于放虎归山。
但扣押人质也并不是长久之计,这几个山匪首领被扣留得越久,这座城与那群山匪的仇就结得越深。
倒也不是怕这些乌合之众会亡命反扑,可怕的是他们会如蚁附膻般的骚扰,正处于发展起步阶段的阶牯城底气薄弱,绝对经受不起游击战的软磨硬泡,那城内的三千私军听上去好像人数众多,但阶牯城是座孤城,四面无险可守,攻防战线已被最大化,这三千私军若是完全防御着整个城池,军事力量上便已捉襟见肘,只要被人骚扰,便会沦为攻不能攻守不能守的尴尬局面。
铁宫车堡再厉害,面对星散四方的敌人,一回又能拍死多少。
车堡如果不能成建制的出现在战事中,面对成千上万的集团战力,除了战场威慑性之外,实质作用也是寥寥。
三伦去看了那三个俘虏,都还算是眼熟,分别是一只雕,以及他女儿心茅,还有那位曾使用重刀绝岳的匪首疤脸枭。
说起那柄重刀,三伦曾经想带出去沿途寻机售卖的,但那柄刀实在太重,带上之后会拖慢他们的行速,那次出行的主要目的是救治南过,拿上太多旁不相干的东西也不大好看。
当天晚餐时,三伦便决定将公主请来一同进餐,却没想到那位小公主声称身体不适而婉言谢绝。
而这一天下午的南过则比较惨,被白戴婆婆抓了壮丁,干了整一下午的杂活。
说是杂活,其实也并没有多杂,主要的工作就是举着一个两三百斤的精钢陀螺四处转圈,据说那是武阁地下工坊内一个万钧炼铁锤上的部件,为了校准运动中的偏差,需要有人以不均衡的多变速度抱着来回跑。
这个精钢陀螺其实已经可以算作武阁中比较重要的机密了,现在却对南过丝毫不加避讳,也不知白戴婆婆为什么就这样信得过他。
但白戴婆婆的信任却丝毫不会减轻南过所付出的辛苦,他的力气确实远超普通人,但绝对不是力大无穷的神仙。
当吃完饭的时候,他差点连饭碗都拿不起来。
由于是赶工,白戴婆婆,大淑与南过都没有离开武阁,晚饭是由白戴婆婆做的,对于做饭,南过和大淑能参与的也仅限于摘菜和洗碗。
吃过晚饭,白戴婆婆结出一枚印纹,牵引着硕大的陀螺去了武阁深处,大淑则开始整理桌面上纷繁的数据图纸。
南过斜靠在墙角,轮换捶打着自己两条酸胀的胳膊。
“三伦买了一个女人回来!”
他突然说道。
大淑整理着桌面的双手兀自一顿,然后假意轻松的问道:“是吗?
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曾经是勾栏花魁,外国人,金色头发,长得还行,而且嗓子一流,只可惜脑子缺根弦,说话做事就像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南过也假意轻松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