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伦,始终想问你一句,你这样对我关照有加,到底是在图什么呢?”
南过对三伦问道,他尽量维持着吐息的平稳,刚刚三伦对他所说那一番话就像把钻心的小刀,实在扎得太深,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坦白说,我煞费苦心的帮你,并非看中了你什么,对你的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讨大淑的欢心而已。”
三伦笑着捻起酒杯,又一次与南过的杯子碰在一起,“大淑对我来说何等重要,我不说你也明白。
你对大淑来说何等重要,她不说我也明白。
所以我才要不遗余力的关照着你,这比单纯善待大淑更能令她感到欢喜。”
“你这算什么?
跟我摊牌?”
南过冷冰冰的看着三伦,不停旋转着自己手中的酒杯。
刚刚南过还以为自己很有气量,可三伦说他从始至终对自己的种种照顾,仅仅是出于讨另一个人的欢心,那么自己究竟成了什么?
被隔山打牛的那座山吗?
一个人可以自认为很没用很愚蠢,也可以向人坦言自己一无是处,但这种话倘若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不瞒你,那是我最初的打算!”
三伦狡黠一笑,露出皓白的牙齿。
“次奥!”
南过心中暗骂,看来这家伙算是被美玉给带坏了,说起话来变得这么油滑无赖。
“你就瞎编吧!”
南过提起铁皮酒壶,直接朝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大口,但没料到壶中的老酒仍是那么灼热,他倒是没有喷出来,只不过热腾腾的酒水将他的肠胃烫得一阵滚热。
“怎么,实话你也不信?”
三伦乐不可支的说道。
南过揉了一阵自己的胸口肚皮,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最初见面时是在燃山西南,从那时起你就开始帮我化解一桩又一桩的困局,可那个时候你又不知道我和大淑认识,更不会得知我与她之间的联系,面对素昧平生的我,你凭什么那样尽心维护!”
三伦呵呵的笑了,拿起筷子夹了口萝卜丝进嘴,然后他抹抹唇角说道:“你和她相处又不是一天两天,难道你就没看过她的紤縩盒子吗?”
南过一愣,大淑的紤縩盒子他是知道,但他一直没深究过那个盒子到底有什么作用。
三伦看出了南过的疑惑,解释说道:“大淑驾驭铁宫车堡,动辄便会离城数百里远,她只身在外,总要有个与城中保持联络的设施吧!
紤縩盒子是我早年间偶然淘来的传讯密宝,每隔四个时辰,两部紤縩盒子间能够互发一张普通纸页大小的信笺。”
三伦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他在手中掂了掂,然后递到了南过的手里。
南过接过盒子仔细的看了又看,这只黄铜盒子的外观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整体为暗褐色,盖子上原来应该有一块浮雕图案,但经年累月的磨损,已经让那个图案彻底模糊了轮廓。
盒子又薄又轻,即使整天随身携带想必也不会觉得累赘。
打开上面两支精巧的老铜插锁,便能掀起盖子,将盒子内的结构展露无遗。
紤縩盒子里面的结构很简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什么结构,右侧上缘是个不及杯口大小的砚池,砚池内是一抹猩红色的半凝固墨脂,左侧是一块类似于虫卵蜂巢般的横结孔穴,盒子的最下方横嵌着一支细柄墨笔,其余的部分,应该都是书写区域,因为南过在上面看到了两行娟秀而整洁的字体,“城中一切安好,若小子毒伤无碍,望君上尽早归城。
山匪复攻城两许,盖溃败而去,尊请君上归途切要当心。”
“为什么大淑的紤縩盒子那么大,而你的却这么小巧轻便呢?”
南过吸了下鼻子说道。
“紤縩盒子大小是一样的。”
三伦解释说道,“你看到的,可能是大淑装了她术力命石的箱子,她经常把紤縩盒子与她的命石放在一起。”
也不用三伦再多说什么,南过就能猜到,所谓的术力命石,一定是与大淑能够使用奇异术有关的东西了,她毕竟五体不全,即使有位圣品从旁协助,也必然需要动用些外加的手段才能运转体内玄池气垒。
“在这上面写字,大淑的盒子里就能收得到?”
南过将信将疑的问道。
三伦点了点头。
“那好,我顺便也给她发个短信,告诉她晚上别等我回家吃饭了!”
南过说着就拿起了紤縩盒子中的那支墨笔。
“你用不成的!”
三伦笑着说道,“紤縩盒子十年之内不可易主,我与大淑的盒子,除了我们本人之外,沾染了他人气息的字迹都不会相互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