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吐沫横飞的磨合着新人之间疏离的关系,只是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委实有些滑稽,即使他说得头头是道,这幅尊容也极度降低着他说话的信服力,自身尚且还顾不周全,怎么就有脸皮来给别人掰扯是非评论曲直。
坐在南过正对面的新人摩挲着自己颌下浓重的胡须,冷审着南过问道:“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说说,咱们吃的这顿饭谁来结账。”
南过在听到这句话之前,确实在打算着自己来请客,好歹他在这圈人里也算是当之无愧的首富,只是一听到这句话,便激起了他的反感。
这个人无非就是想蹭一点空头人情,让大家觉得能白白吃到一顿饱饭都是他一句话的功劳。
“这顿我请,大家尽管放开了吃。”
南过笑着说道,然后他盯着对面那家伙浓重的胡须看了片刻,咧了下嘴角说道,“但并不包括你,你想吃什么就自己掏钱,想吃我的请,先改改你那张死人脸再说!
我现在是很有钱不假,可该怎么花是我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替我操心。”
听到南过的话,有几个人当场哄笑起来,浓胡须的家伙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羞辱,一巴掌拍在桌上便站起了身,坐在他左右两侧的跟班也跟着一同站起。
“你个瞎了只眼的毛头小杂种,以为请客吃碗破面就能买到人心了吗?
以为压我一头就能收服这里所有新人了吗?
想得倒美,就凭你还想做我们的领头,我呸!
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多大一张脸!”
浓胡须叫骂一番之后,带着自己身边的两个弟兄便走出了面食摊的草棚。
南过大声对着草棚中挤挤挨挨的新人们说道:“等面做好了哥几个就快点吃,吃饱了,咱们就去那间青楼里逛逛,如果不及时行乐,三天后被人挑战活活打死,那可真特么就成冤死鬼了!”
浓胡须等三个人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转身朝不远之外的两座青楼望了望,又都下意识的吞咽了两下口水。
脂粉楼的顶楼高阁中,有三个云鬓高挽、红衣若火的美貌姑娘,正站在小竹帘里向楼下眺望,说不尽的风情万种,春色撩人;快活居的月亮拱门里,不时就有莺莺燕燕的美俏娇娘在其中迎来送往,穿梭奔忙。
姑娘们的脂粉气,或浓或淡,或甜或香,伴随着一阵阵直教人筋酥骨软的清风,吹进每个在楼下驻足抬头,在院外出神凝望的男人们的鼻息里。
浓胡须猛然醒过神来,扬起巴掌在自己两个兄弟的头上各打了一下,骂道:“没出息的,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别看那杂碎今天笑得欢,总有他哭的时候!”
他发完了这通牢骚之后,就带着人走了。
南过一手捏着一根筷子,不温不火的盯着扬长而去的那三人,他有点搞不明白,那个浓胡须为什么会这样针对自己,就因为自己抢了风头成为了“头彩”吗?
这就有些不讲道理了,第一那不是自己能决定的,第二,成为“头彩”很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浩兄,何必与他这样针锋相对呢,咱们不是说好了,争取团结所有弟兄的吗?”
马乐笑叹一声,拍着南过的肩膀说道。
南过有些恍惚的看着马乐,很多人都晓得自己姓南名过字一浩,可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被人直接用字来称呼自己,这感觉有些奇怪,却又十分新鲜,这叫法亲切之中却又带着读书人那股子酸腐气“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名利心过重的类型,如果你不让他做老大,他就绝对不会再跟你玩儿了。
可你看看那傻叉的心胸气量,跟他混能有什么前途?”
南过平淡的对马乐说道。
马乐无奈一笑,凑近南过耳畔低声说道:“那人名叫戴旭,我听说,他好像在狗场内有些关系,这消息不管是真是假,现在与他闹得太僵都很不明智。
过会儿我就去找他帮你说和说和,他既然好面子,你就跟他低个头,咱们这些人个个都长着眼睛,绝不会因此便看低了你!”
南过微微发笑不再言语,他挑起眉梢,透过草棚漏光的缝隙看了眼太阳。
马上就要正午了,自己手脚上的禁制手印立刻就会失效,只要恢复了力量,他依然还是往日中的那个他,能用拳头说话,绝不动嘴骂人。
不过事到临头,他突然之间又在心中生出了隐隐的忧虑,要是过了正午,自己的禁制仍未能解除呢?
要是手脚上的禁制从今以后都无法解除了呢?
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傻叉了!
在这深牢大狱中,在这暴力横行的狗场,那可就成了标准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应该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