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厉西北,卑塔牢营,狗场正街,东门木楼,东门门主的花房中,南过仍在卖力上演着他自编自导的那场大戏。
“你昨天晚上调戏我媳妇,这种事也叫稍有龃龉?
那是不是我杀了你爹劈了你娘也算是小有摩擦?”
南过插着腰对梁矮子问道,他理直气壮的高亢声调回**在屋梁四壁,一张脸上写满了刚正不阿与嫉恶如仇。
“放你娘的狗屁!
谁调戏过你家那混蛋婆娘了?”
梁矮子身后的戴旭目呲欲裂的高声骂道。
“你给我闭嘴!”
梁矮子厉声对他训斥,然后转过脸来笑望着南过说道:“小兄弟,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老哥再浑也不至于去动有主的干粮。
咱们自从那日一别就再也未曾碰过面,至于弟妹,我可就更加不曾得见,何来调戏一说?
你们小夫妻俩可别跟老哥开这种玩笑,哥哥我蒙冤倒还在其次,这种事宣扬出去可对弟妹的名声不好!”
南过点点头,冷声说道:“昨晚被我抓住你欲图不轨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这事捅出去的话,对我们名声不好!”
梁矮子干笑了两声,无奈说道:“别胡闹,咱们昨晚何时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你自己心里清楚!”
南过说道。
“去你娘的!
我家三爷昨晚和兄弟几个一直都在喝酒,半刻都不曾离席,怎么又能化出分身去调戏你家女人,昨晚喝酒那六七个弟兄人人都能给三爷作证,绝容不得你这杂种在这里乱泼脏水凭空嫁祸!”
戴旭怒视着南过,一双眼睛里布满血丝。
南过嗤笑一声懒散说道:“哦,同样是空口说话,你家兄弟说的话就是证据,我家老婆说的话就算栽赃,这特么算是哪家的道理?”
“狗东西强词夺理,难道我们六七个汉子人人都昧着良心说谎不成?”
戴旭说道。
“你们都是他手下的小弟,以后混迹狗场处处都还要仰仗着他庇护,他放个屁你们敢说是臭的吗?”
南过揉着眼睛说道。
“真他娘的活见了鬼,天地间怎么就能生养出你这一号颠黑倒白的混蛋杂种!”
戴旭险些被气得七窍生烟,卷起袖子就准备朝着南过那里走去。
始终都不曾开口的魏顽抬起手来,一巴掌扇在戴旭的后脑勺上,笑骂道:“你他娘的还真是不长脑子,在门主大人面前都敢如此放肆。”
戴旭被打得没了脾气,老老实实杵在原地不敢说话。
魏顽上前一步,对着老妇再一施礼后继续说道:“想必您老人家早就看明白了,因为前两天的一桩小事,那小子对我三哥怀恨在心,他这才寻机会借题发挥在您面前闹了这么一出。”
老妇人抬起头来端详着魏顽的脸,似乎觉得这人说话也有些条理,便随意的开口问道:“他们到底有什么前嫌,说来听听!”
“老人家您说笑了,狗场里的事又有哪件能瞒过您的眼睛。”
魏顽陪笑着说道,“您只需了解一点,三哥他在事后懊悔不已,万不该与一介新人小辈如此计较,本打算找个时机与他化解开那点仇怨,却不曾想,人家居然转眼间成了北门那位门主的座上宾,他这等身家背景,我们这些浑浑噩噩的庸人又怎么高攀得起,敬而远之避让三舍还都来不及,又怎能有调戏一说。”
魏顽说起话来就不像戴旭那样没有章法,至少他懂得要在哪个地方含糊,又该在哪个地方发力。
老妇抿起嘴唇微微笑着,看向另一边的南过问道:“你怎么说?”
她的这幅表情再加上这样一句问话就显得有些微妙了,若是南过心里实在没底,以此为契机就坡下驴,承认自己是在胡闹也未尝不可。
南过缩着肩膀摊了摊手,撇撇嘴说道:“看上去我真的挺不好招惹的,所以有人调戏我媳妇也就更没人相信了。
老太太,您不会想不通我为什么会找您来主持公道吧,第一,您算是那两个院子里所有姑娘的娘家长辈,论真正心疼她们的人,您绝对要排在首位。
第二,我这也不是为了避嫌吗。
我当初是怎么进的卑塔,又是如何来的狗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想必你们也都有所了解,要说我跟北门那位吊儿郎当的二货门主混得有多铁,实在是有点扯了,但我知道就是有些人会拿他来说事。
所以我才跑到您这儿来喊冤啊,可即使这样也堵不住他们的嘴,您说气人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