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过与羊角髻回到北门那幢土楼的时候,余快正在抻着狐裘大衣的领子,向自己后背上涂抹着草木灰与薄荷叶熬制的痱子粉。
见到他们两人回来,余快忙将装着痱子粉的小瓷坛递给南过说道:“正巧你回来了,快来帮个忙!”
“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南过一脸嫌弃的接过瓷坛,卷着自己的袖口说道,“你丫这都捂出一身痱子了,也不知道把这件破皮袄给脱了!”
南过抓出一把粉来抹在余快的背上,触手间发觉他的后背热汗淋漓,于是就啪嗒啪嗒拍了两下,灰白的粉屑从领口喷散出来,落得余快满头都是。
“您受累帮着抹匀实点儿,这小坛痱子粉也不知道被那个哑巴郎中放了多久!
哎呦我次奥你个鳖孙儿,我让你抹,谁特么让你挠了!”
余快一阵龇牙咧嘴倒抽冷气,瞪着眼睛对南过骂道。
南过抽出手来,用余快狐裘大衣上的领子使劲擦了擦手,“你不是害怕药效不够吗,抓破了之后更好吸收。
你丫这什么破大衣啊,掉毛掉的这么厉害,亏你还当成个宝贝似的,整天整天的舍不得脱!”
“你哥我行事自有道理,像你这种新手村级别的菜鸟玩家怎么可能理解!”
余快斜眉歪眼的看着他,颇为自得的笑着说道。
南过皱着鼻子咂舌说道:“你是满级大佬行了吧!
都混成这幅德行,还总是一脸谁也看不起的臭屁脸,你就不怕哪天突然跳出来几个反装叉协会的牛人把你给灭了?”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装叉吗?
不能随心所欲的装叉,人活着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区别是你比咸鱼还闲!”
南过抠着指甲缝里的痱子粉说道,“哪来这么些废话,我把正经事儿都忘了,东门那边我已经去过,现在我和你嫂子再敬你一杯茶,我们就算合法了吧!”
“东门那个翻白眼没为难你们吗?
那老女人心理变态,不搞点事情出来都不符合她的人物设定!”
“人家比你正常多了,起码她没有披着裘皮大衣抹痱子粉。
只是去敬杯茶而已,人家老太太干嘛要为难我们?”
“她要是不搞事的话,你们怎么会耽搁这么久才回来。”
“那是因为回来的时候有两个傻叉非要挑战我,我费了点功夫才将那两个人摆平!”
说到这里,南过提起茶桌上的水壶晃了晃,发现里面没水了,于是便将空空的水壶交到身后羊角髻的手里,示意她去厨房泡壶茶来。
“你是说,刚刚有人挑战了你?”
余快缓缓沉下了脸,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算是吧!”
南过打了个呵欠,懒散说道,“他们挑战的是我那个盟友,不过说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
余快从怀里掏出那支藏了大半个月的雪茄,凑在鼻子底下闻了又闻,最终还是有些心痛的咬破了封口衔在嘴里。
南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烟,未免有些觉得新鲜。
余快用手指在皮靴上擦了一下,指尖居然就凭空燃起了火来,引燃雪茄之后,他碾灭指尖火,接着便将一口烟深深吸进肺里,足足过了三屈指的时间,他才心满意足的将那口烟吐了出来。
接着,余快拿起身旁的名刀“杀人”长身而起,美滋滋的将雪茄吸了第二口,然后便径直朝着大门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儿?
我们这可还等着向你敬茶呢!”
南过带着些许恼怒的问道。
余快在打开正门之前回过头来,斜眉歪眼的笑着说道:“我去处理些枝节小事,你们那壶茶泡好之前我就回来。
对了,我喝不惯沸水煮的茶叶,温水泡泡就好。”
看着推门离去的余快,南过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将头极力的向后方仰倒。
羊角髻端着洗刷一新的茶具走过来,现在只差一壶热水冲露,后厨灶火刚刚燃起,水还远未烧热。
她寻望了一周不见余快,便对着瘫软在椅子上的南过问道:“他走了?”
“走了!”
南过闭着眼睛说道。
刚刚与大黑痣两人的对战,其实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轻松,尤其是不由自主化生出来的那一丛藤蔓,简直像是抽离了他体内一半的气血。
“我感觉他是准备去杀人的!”
南过信口说道。
这话把羊角髻吓得浑身一抖,手中一只茶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狗场南街的中段,有一幢三层高的碉楼,这也是整个狗场里最高的一座建筑,碉楼的占地广阔,最顶层住着南门之主,这座高屋广厦,隐隐间彰显着碉楼主人在狗场中高人一等的地位。
“轰!”
北门门主余快,一刀将这幢碉楼的三分之一劈成了废墟。
下一刻,南门接引使辞贡阵直接从三层楼上跳了下来,他的那张娃娃脸上充斥着愤怒与气恼,他双手捉刀杀机暴起,只是等烟尘散去,他看清了余快的脸,便缓缓的收起了双刀。
“北门门主大人,您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