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得真像头骆驼!”
胡人微笑着扬起手,半空中的余快仿若纸片般的飘到他的面前,胡人掀开余快穿着的棉袍,从内衬的衣袋中摸出了一支雪茄来,咬在嘴里,接着他又从地上捡起一根红头火柴,在余快的额头上滋的一声擦燃,点着雪茄之后,他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十分惬意的将烟雾喷在余快脸上。
“这滋味,也不怎么样啊!”
胡人舔着嘴唇说道。
“娘勒个脚,要打咱们去外面!”
余快头上青筋暴跳,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胡人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火柴弹在余快脸上,然后用力的抽着雪茄,再度将烟喷到余快的脸上。
余快凝视着胡人的脸,眼神就像一头中了箭的猛虎,而胡人却微笑着抬起手来,屈指弹在余快的眉心,啪的一下格外响亮。
“杰克,为什么我现在能够接触到你。”
胡人面若平湖的问道。
余快闻听此言,两个眼瞳瞬间收缩成针孔大小,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胡人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便将雪茄在掌心中揉成齑粉,他盯视着余快的神色,信手打出一记响指。
余快的胸口和肚腹在刹那之间出现了两个贯穿身体的血洞,口鼻中呛出血来,他的全身开始抽搐,两条腿打着摆子,整个人似乎被抽走了大半的生机。
“你护身的蓝色血液去哪儿了?
那些层出不穷的魔法防护呢?
半年不见,你非但没有长进,反倒越来越不像话了!”
胡人的面色变得冷冽起来,他注视着余快灰败的脸,高声厉喝道,“你可知我现在有多失望吗?”
余快的身体上又出现了五个血淋淋的窟窿,他噗的一下喷出血来,脖子似乎再也受不住力,让头颅一点点的垂了下去。
后院灶房的剁菜声还是那么响亮,楼前空地上的南过也仍旧傻站在那里,好像厅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外界隔绝开了一般,就算余快被虐杀在这里也没有任何人会在意。
“杰克,难道你觉得只要自己不还手我便会放过你吗?”
胡人阴森的说道。
余快拼尽力气呼吸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再如何反抗也敌不过你,反而会让你施展出浑身解数来打个痛快,可既然我动不动手都要挨打,又凭什么让你痛快!”
胡人抹了下胡须,笑着说道:“这话也有些道理,只不过,无论你是否反击回来,打你的感觉终究与打别人大有不同,这就好比是摔瓷器一样,我摔一个粗瓷茶杯,和摔一个隆东官窑的釉彩供瓷,两者能带给我的愉悦程度肯定是不同的,不管这件供瓷会不会反抗,它的价钱就摆在这里,我砸了它,照样心里舒服。”
余快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微弱的说道:“你心里究竟舒不舒服,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么细致的和我解释摔茶杯做什么,是否愉悦那是你自己的事,有必要和我讲这么清楚吗?”
胡人一脸轻松的摇了摇头,然后抬手用拇指抹了下余快嘴角的血渍,淡淡说道:“你究竟在打算什么?
你知道我不想杀你,也不能杀你,狗场被你祸害成现在这般模样,杀掉你,无异于阉割了那群废物最后的一点斗志,所以你必须像条落水狗一样让他们看到。
既然你也明白自己性命无虞,为什么不迎合着我反抗两下呢?”
“呵呵!”
胡人略一皱眉,悬在半空的余快突然被一股巨力飞速托起,将他的身体笔直撞向大厅屋顶,其实在这一个瞬间里,余快可以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召唤出魔法盾,比如施展中级驱散,比如完成一次以上的空间标尺折叠,但他什么也没做,只要他动了防守反击的心思,胡人便会毫不留手的来杀他。
这并非出于仇恨和嗜杀,胡人只是见猎心喜而已,他会觉得若是自己不留余地的施展杀手,余快在危急之下便只得全力应对,从而压榨出他的全部战力,如此一来,胡人便能和余快酣畅淋漓的战个天翻地覆。
可今天余快却跟胡人来了一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戏码,他不但没有回击,甚至放弃了任何防护,这就让胡人投鼠忌器了,余快有怎样的本事胡人心里清楚,但余快的身体究竟有多结实,胡人心里就没底了,据说,西方大陆上的魔法师,体质一个赛着一个的孱弱,这就让胡人每次朝他下手的时候,暗中都要捏上一把汗。
余快一瞬不瞬的凝视着胡人的双眼,然后身体被砸进大厅的屋顶,洞穿了二层楼的地板之后继续向上,直至撞破二楼的屋顶来到室外,余快被那股无形之力托举到了半个卑塔的高度,停滞在半空中,寒冷的北风掠过,他觉得身上的每道伤口里都像是被人撒了把盐。
余快低下头,遥遥看到了在后院平静切着菜的大鹫,也看到了土楼前一脸震惊向上张望的南过。
余快虚弱的笑笑,那两人都很听话啊,大鹫不帮忙,是知道他今天还死不了,南过始终也没有出手帮忙,是因为他察觉到南过接近土楼的时候,便用魔法波动在自己头顶上写出了一句斯帝兰语:下载中,请稍后。
现在想想,原来那家伙已经能看到魔法波动了啊!
也或者,他还是看不见,只是单纯被胡人散发出的威压给吓傻了。
想到这里,余快一阵呵呵大笑,看来当初教会南过斯帝兰通用语真是白费力气了。
突然之间,余快的身体上出现了数十个血淋淋的窟窿,身上的束缚力骤然一紧,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即将被人捏爆的葡萄。
啪的一声,余快发觉自己大半的骨头被同时折断,身体上大小不一的诸多伤口里开始向外飚射血液。
天空中下起了一场血雨,鲜红得令人窒息。
“啊……
啊……
啊!”
余快悲凄的嘶吼起来,就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这一刻,狗场中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仰头观望,那个曾经像神明一样光芒万丈的男人,如今就以这种最最凄然惨淡的方式被驱逐下了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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